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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陆超跟着祝缨去取了赌具,张仙姑见陆超拿走了所有的赌具,忍不住说:“瘾头别太大啊!也别带着我们老三玩,我们没钱。”
陆超哭笑不得:“婶子,您瞅我就是个赌棍呐?三郎有主意得很,带不动!”
张仙姑都笑了:“十赌九输、输与庄家,你留点儿钱回家给媳妇儿买花布吧!你出来,她在家里不容易的。”
陆超就是个庄家,耐着性子听她叨叨一回,心道:跟我娘一样话多!亏得祝三能面不改色地听下去。他连忙打断了张仙姑的话头:“祝叔呢?”
张仙姑叹了口气:“看徐道士去了。”徐道士因为没有参与越狱,又发烧,依旧在柴房里躺着,祝大穷极无聊跑去给徐道士送点热水、捎点好些的吃食。
陆超知道他们家的来历,道:“叔也是个善心人。婶儿,我走了。”
祝缨就去送他,陆超说:“下雨,别送了,看你的书吧!”
说话间雨竟然停了。祝缨笑道:“大主顾,我送送你。”
两人走了几步,陆超道:“婶子这张嘴,与我娘好相似,你竟然听得下去。”
祝缨道:“她说你,又不是说我,为什么听不下去?”
陆超指着祝缨说:“站住,你,现在开始,攒话。”
祝缨笑着摇头,慢慢退回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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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仙姑在屋里等着女儿,祝缨一回来,张仙姑就问:“怎么回事儿?”
祝缨道:“他的牌坏了一张,我就把这些都出手给他了。省得娘担心我玩这些个。”
张仙姑道:“我看你长能耐了,你以前上县城的时候,是不是干什么坏事的呢?”
祝缨道:“我要干坏事,能那么穷吗?”
张仙姑哑然,觉得好像是有道理。
祝缨道:“娘,有件事儿得跟你说,那个周将军也在这里,刚才我跟他打了照面了。”
“什么?!那个……王八羔子……”张仙姑低声咬牙。
祝缨道:“是他,咱们那会的事儿,你没跟人说过吧?”
“当然不能!”
“跟爹也没说?”
“我连梦话都不敢说!”
“那就行,咬死咱们那会儿跟干娘分开以后就是当货郎赚钱的。”
张仙姑又有点后悔:“当时在牌坊下头,我跟好些人说话看手相来着。”
祝缨道:“别认,没那回事儿。”
“知道了。”张仙姑紧张地说。
祝缨却放松下来,慢悠悠地看书,还有心情说张仙姑:“娘现在怎么怕事了?以前不也这么过来的?”
张仙姑道:“你怎么不知道怕呢?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现在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以前敢想?”
祝缨心道:我当然敢想,我还想开个小铺子,下雨天就煮个茶,看人在街上走呢。
又低头看起手上的书来了。
也许是他们的运气到了,也许是这场雨下够了,随着书页缓缓翻过,太阳渐渐露出了脸。张仙姑喜道:“出太阳了!能走了!”
祝缨道:“还得等两天吧,说路坏了,还得修。”
“哦哦,那也离京城近了些!早些回去,什么时候你爹的案子结了,我心里这块石头才能落地呢。”
祝缨道:“嗯。”
张仙姑又提起花姐:“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大娘子在家乡人熟地熟。只有她,独个一个人,周围说是亲戚,都是生人。咱去看看她?”
“她舅舅是钦差副官,知道咱们身份不明,案子又没结,这会儿凑上去,也是下她的脸,也是给咱们自己找麻烦。”祝缨很冷静地分析。她们给花姐撑不了门面,她能做的,就是不给花姐惹麻烦。见面,花姐或许能有一点见到熟人的慰藉,但是沈瑛如果因此训导花姐,就是又给花姐添堵了。
得趁早把官司结了!清清白白的才好见花姐!
想要让官司利落,一不能得罪沈瑛,二是要奉承好郑熹。
祝缨翻完书,早早地去向郑熹交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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