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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节拍器,闻星将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按照习惯,安静地等待节拍器的指针摆动四下后,轻柔地按下琴键。
舒缓的乐曲声自他指下流出,在宽敞空荡的客厅里萦绕,弹奏曲目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二零一九年,马修·伯恩版的《天鹅湖》在赫京市演。
此前,闻星受钢琴曲的影响,原版的天鹅湖和马修·伯恩版的天鹅湖都有看过,尤其喜欢马修·伯恩的这一版,特地从网上寻了各种录像翻来覆去地观看。理所当然,他不会错过这一多年难遇的机会,在演出那日专门携同沈流云一起前往。
有别于闻星的期待与激动,全程下来沈流云的神情都很寡淡,仅仅在结尾舞者谢幕时礼节性地鼓了掌,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几乎要让人以为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
但事实并非如此,当演出结束后闻星向沈流云问起舞剧的情节,他都能对答如流。
“你是不是不喜欢天鹅湖?”闻星只能这么推测。
沈流云摇了下头,神情依旧淡淡的,显然未被方才那出梦幻又凄怆的悲剧影响分毫,“我只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闻星看向他。
“很多。”沈流云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道,“王子的懦弱,他对母亲的依恋,对天鹅的一见钟情,对爱的渴望……太多了。”
闻星愣了一下,意识到沈流云不理解的内容确实包含很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思考片刻后,总算抓住了重点,问:“你不会吗?”
“你指什么?”
“懦弱,渴望亲情和爱情,还有……一见钟情。”
说到这里,闻星忽然有些忐忑,停下脚步,在心里无比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沈流云会对人一见钟情吗?
沈流云随他一起停下了脚步,垂着眼看他,眸底映着沉沉夜色,仿若寂夜中平静而安宁的湖面,无波无澜。
“没有过。”沈流云的回答斩钉截铁,不似作伪,“全都没有过。”
“砰——”
“嗒——”
关门声和节拍声重叠在一起,一重一轻,琴声戛然而止。
沈流云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装束。
他今天难得正式一回,外罩一件挺括修身的黑色风衣,内搭浅咖色马甲和白衬衫,深咖色领带系了个优雅的温莎结,甚至马甲上还缀有一条用于装饰的金色怀表链。不光外形风度翩翩,就连面上都显出近日里少见的神采奕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怀表。
闻星心里莫名生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他又开始在意这些并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走吧。”沈流云在原地站定,等着闻星朝他走过去。
今日是画展举办的第一日,沈流云在圈内的众多朋友以及一些合作商都会到场,闻星将会陪同他一起在画展上露面。
闻星没有不去的理由,至少沈流云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坐进车里,闻星的耳畔都还留有钢琴曲的余音,芭蕾舞剧的画面也从他脑海中浮光掠影地闪过,最后停留在王后那冷漠美丽的面庞上。
“你有邀请叔叔阿姨来参加画展吗?”闻星心中微动,不由得问沈流云。
沈流云皱了下眉,半天才反应过来闻星口中的叔叔阿姨指的是他的父母,而他一时也想不起上次和沈嵘或是杜双盈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的账上倒是每月会有两笔固定的支出,一份汇给杜双盈,一份汇给沈嵘,金额相同,不偏不倚,这便是全部了。
“没有这种必要。”沈流云言简意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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