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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5页）

我洗去了妆容，以真实面目示人。

事后我曾问太子，是否真的早就发现我是女子。太子凝视我的面庞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于是在朗朗晴空下，我冲他大大方方报出姓名：「我叫梁雪吟。」

太子眼中蓄满温柔笑意：「你好，我叫朱韫屺。」

他像硝烟里唯一洁净的存在，让我感受到愉快，即便知道我是女子，他待我也绝无轻慢之意。

除他以外，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和怀疑，很多人说战争极苦，我绝对忍受不了。

我还是坚持跟大部队同行，军队集结完毕后开往浙江台州，与倭寇的海战将在那里进行。

途中经过杭州，部队停下稍作休整，我赶到家里，冲进闺房扇了梁倩一巴掌。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这般恨我、算计我、胳膊肘往外拐！你知不知道你连累了太子殿下，他因为你的蠢行受罚！」

梁倩大叫：「还有理了你？你这个败家娘们，把爹娘的养老钱都败光了，你竟然还敢打我，我长这么大没人打过我呢！」

她抬脚就要踹我，梁子胥冲上来护住我，肋骨被踹出了乌青一片。

「哥，你疼不疼？」我连忙让人拿药酒给他擦擦，他低声求我不要怨梁倩。

「她没有你懂事，你不要跟她计较，算哥求你了......」

爹娘也跟着劝我消气。

我嘴上答应，转头离开时眼泪滑下脸庞。

太子站在门外等我，他看见我的泪水，目光一颤：「是谁伤了你？」

是谁伤了我的心？不，我也不知是为了谁。

因为我真千金的身份比不上父母养育假千金二十年的感情，还是因为梁子胥无望的爱情？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见到太子的那一刻，我莫名安心，他目光里的关切传递温软热度，他想碰触我却又收回的手充满克己复礼的美感。

「擦擦泪吧。」他掏出自己的丝绸手帕，还是我之前高价兜售给他的。

不过是十寸见方的小帕，被我卖出八两银子的高价，他也傻傻地欣然接受。

我不禁破涕为笑，鼻涕差点鼓出个大泡。

太子也跟着笑起来，他柔声道：「别哭了，咱们花掉的钱一定能加倍赚回来。」

然而战争远比我想象中严酷。

朝廷军在台州驻扎，在沿海修建防御工事。

倭寇竟然不按常理出牌，走山路绕开台州突袭桃渚。

朝廷军赶到时村庄里的百姓已被屠戮殆尽，倭寇禽兽不如，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我们看到了遍地尸骸的人间惨象。

太残忍，那之后有两天我吃不下饭，夜不能寐，闭上眼就是血肉模糊的尸海。

或许那些嘲笑我的人说得是对的，我撑不下去。

不，不行，我必须坚持，我要赢。

10.

海上第一战，倭寇的炮台就炸沉了我军一艘大型战船。

灰暗海面上巨船缓缓沉没。

我在岸上气得差点昏厥，造孽啊，那可是我梁家白花花的银子啊。

太子让军医给我开安神药物，扶我回大帐休息。

太医说我太瘦，可能是水土不服。

不只是我，短短几天，太子的外貌也发生了深刻变化。

他的美貌从和善变得刚毅，幽黑的双眸精光熠熠，跟将军们一起讨论战术。

大帐里气氛紧绷，尽管大家不敢高声明说，但我也能猜到形势不妙。

似乎有内鬼。

「倭寇勾结明朝沿海海匪屠戮桃渚，这些海匪熟知我军的船队阵型、作战习惯......朝廷里有人在接应他们。」

他们议事至深夜，四下无人时，我问太子：「是不是五皇子？」

太子正在沉思，听到我的话后紧蹙的眉头更是郁色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