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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这人在说什么啊?擅自跑到我家里,擅自睡着,擅自胡言乱语些什么啊?”澤田良介摊开手大声质问道,“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这件事故,让我很在意的是遗体。
我和柯南算得上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那时遗体身上就有很多擦伤的痕迹,皮带金属扣上的擦痕最为明显。
北上先生自己房间的阳台里除了散落在地的酒瓶,没有什么能让造成那种擦伤的东西。”
柯南听见自己按照预先想好的顺序机械地解说着,然而他此时的全副心神都已经不在这件案子上了。
他盯着棕发少年的方向,少年此时专注地看着澤田良介,偶尔的低咳声也极为压抑,继续保持着那种极低的存在感,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背景。
可柯南却仍觉得如芒在背。
少年看到了吗……?
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喂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擦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擦伤也有可能是坠楼时碰到什么造成的吧?”澤田良介慌乱地辩解道。
“按照遗体跌落的位置来看,即便你就在楼下,他在坠落时也不太可能碰到你家的阳台吧。高木警官,麻烦你去阳台看一下,围栏内侧是不是有擦痕?”
柯南早就料到了澤田良介会这么问,慌了神的男人越是着急反驳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毛利先生!没错!阳台上确实有像被坚硬物品划出的痕迹!”急忙跑到阳台查看的高木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就像跌入瓮中的老鼠,澤田良介已经没有了从里面逃脱的可能。
“澤田先生,我想你应该是在杀害了北上先生后,打算将他从阳台上丢下去伪造成事故吧?
但要举起一个人到超过阳台围栏的高度再用力丢出去,很难一口气完成,所以你应该是先将北上先生的遗体像毛巾一样挂在栏杆上,然后抓住他的双脚慢慢将他推下去的。
北上先生身上的擦伤,皮带扣上、你家阳台围栏上的痕迹就是这么来的,事后只要比对一下金属皮带扣的痕迹和阳台上的擦痕就可以了。”
澤田良介彻底慌了神,他提高声音一口气反问道,“也有可能是从他自己阳台坠落时身体碰到了我家阳……!”
“痕迹,是在阳台内侧,良介哥哥。”自从目暮警官一行人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少年轻轻地开口提醒。
他的话语就像有魔力一般,给澤田良介按下了暂停键。
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一般结巴了半晌,愣是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继续说下去,只能无措地病急乱投医,转向目暮警官挥舞着双手,“何况、何况我有什么动机杀死他啊?!我和他只是见过几次面的邻居关系而已。阳台上的痕迹或许如你们说的那样有可能和他的坠落有关,但凭什么说是我杀的啊?就不能是别的什么人偷溜进我——”
从阳台折返回来的高木警官面色严峻地看着他。
这回,不用少年开口打断,澤田良介自己闭上了嘴,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为了等他我一天都在家!」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他自己的声音,同时高木警官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口向他确认道,“澤田先生,你确实说过,为了等人,你一天都在家。”
如果澤田良介此时承认了这个说法,那么所谓的,有人偷偷溜进这个拥有和阳台连通超大客厅的1ldk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因为唯二的独立空间——洗手间在玄关处,而事件发生时,唯一的卧室又被少年占据了,澤田良介也说过自己一直在客厅活动,没听见过什么动静声响。
如果否认了这个说法,那澤田良介就只能是在少年熟睡的期间离开,而那正是北上良介出事的时间段。
至于和他同在604房间的外国友人,沢田纲吉的作案可能,已经被一课完全排除了。
根据高木刚才的问询和后续的核实,已经确认其入境后确切的行程,找到了接机的人和车辆行驶的道路监控,还在公寓垃圾桶里找到了吃剩下的高档酒店的外带餐盒,与他主动向高木提供的说辞是吻合的。
至于未成年少年具体的户籍信息,刚才也已经联络上了大使馆,确认其在意大利的法定监护人之一将会于明日清晨抵达日本。
对方在听说少年下榻的地方出了这种事后,还主动向大使馆发送了少年的病例和身体情况说明,由大使馆在抹去隐私后替少年向警方开出了证明。
初来乍到,不良于行,又与死者毫无交集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将死者的遗体抱上阳台再推下去的人。
对方还主动配合警方走完一套严谨的合规流程,减轻了基层警员不少工作量,足以让一课上下对一来日本就遭遇这种事的少年充满了好感和怜惜。
——这,又让少年的证词变得强而有力。
尽管,少年一直在帮澤田良介主动作证,男人无法通过少年的存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已进退两难。
「这里的阳台晒被子很方便,」
澤田良介和柯南的脑海中,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少年说过的这么一句话。
「只是不好挂在栏杆上。」
同时,柯南还想起来了,少年说句话的时候,出现了很剧烈的生理反应。
他不止是咳嗽,他还做出了干呕的动作。
——在他喝了一些澤田良介给他的水之后。
柯南心脏开始咚咚地狂跳。
他好像……好像判断错了。
麻烦的从来不是人高马大,杀了人还伪造现场,若无其事地给警察开门,胆大包天到将抢劫来的珠宝放在旅行包里的澤田良介,而是……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看着他们忙碌取证的……沢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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