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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若拙闻言转过头来,看着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的言谨微眯了眯眼,有些讽刺的道:“怎么会就只有我一个人呢?不是还有言大管家了么?这三年来你不是把山庄打理得不错么,连我哥他疯了这个事实,都能瞒个滴水不漏,这三年来我在唐门竟没得到过一点消息。如此,这静怡山庄还要我们这些个姓尉迟的做什么?”
言谨闻言直起了身,审视着脸色已经因为愤怒而有些涨红的尉迟若拙,静静地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就应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别让我太为难。”
尉迟若拙猛然踢翻了前面的桌子,随着由于烛火的熄灭而到来的黑暗,上前一把揪起了言谨的衣领,狂怒道:“姓言的,你也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对你的,你究竟又是怎么回报的我们!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哥的药房只有他自己能进去,你们还想怎么样!说!我哥到底让你们藏到哪去了!”
言谨稍一使力,便一把甩开了尉迟若拙的双手,一掌将尉迟若拙逼退了开去。
他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面前正怒瞪他的尉迟若拙淡淡的道:“我没抓他,是他自己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疯子的本事,前几天不是也闹过一回么,这个大少爷也真是厉害,就算是人疯了,也能把别人耍的团团转。”
尉迟若拙闻言又是一阵怒火上涌,怒道:“上次就是你们这些人阻止我出庄,我警告你,这回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但还没有等尉迟若拙向言谨发完火,他的话语,就被门外传来的一声声急叫打断了。
“二…二少爷!找到大少爷了!”
尉迟若拙听闻后,也不再去理会脸色铁青的言谨,便猛地冲出了房门,扯起那个小厮就急声道:“人呢?在哪?”
谁知那个小厮此时却是脸色苍白,浑身冷汗,一手哆哆嗦嗦的指向山庄的后面,断断续续的道:“人在…在后山的…枫…枫林,已经…已经…”
尉迟若拙看清小厮的神情,心便一瞬间凉了半截,也不等他说完,人就已经向后山冲了出去。
急驰中,眼前仿佛有一人白衣若仙的转过身来,向他浅笑道:“拙儿,我答应你,只要你还活着一天,我就也会努力的活下去,这劳什子的病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哥…你答应我了,不要忘了,你答应我了……
当尉迟若拙敢到的时候,枫林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花月楼看清远处急驰而来的人是他,便猛地冲了过去狠狠地扇了尉迟若拙一个巴掌,怒道:“我把人交给了你!跟你说的什么!你竟然还能把他弄丢了!这下好了,他再也不会跑了,你满意了!高兴了吧!”
面对着盛怒中的花月楼,尉迟若拙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目光牢牢地锁住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有些呆愣愣的踉跄走了过去,缓缓的抚上了地上那人已经青白的脸庞,待到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皮肤,便如被电到一般,猛地又缩了回去。
似乎是不敢相信的,尉迟若拙又轻轻的伸出手去,触碰着尉迟若谷冰凉的皮肤,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当他的手指伏到尉迟若谷的脖颈时,感受着那里没有丝毫脉动的血管,心里的某处便好像突然碎裂了一般,无穷无尽的寒意呼啦啦的全部都涌进了胸口。
“假的…是假的…”尉迟若拙呵呵的低笑了起来,他扶起尉迟若谷绵软的尸体,慢慢的道:“哥,你又在骗我了,你总是喜欢骗人,从小到大,你总是在骗着我玩儿…”
他顿了顿,看着尉迟若谷那平静的仿佛陷入沉眠的脸庞,接着道:“你睁开眼睛吧,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你睁开好不好…我不要再被你骗了…”
尉迟若拙说着,便像疯了一般猛烈地摇晃着尉迟若谷已经毫无生机的身体,狂怒的嘶吼道:“你睁开眼睛啊…你倒是睁开啊!你答应过我了!你会活着的,陪我一起活着的!你答应过我了的!睁开眼睛啊!!睁开啊!!”
尉迟若拙疯狂如野兽般的吼叫着,那话语中刻骨的痛楚,让旁边的花月楼,都微微一惊。
花月楼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得走到了尉迟若拙的身后,出手成刀,便打在了尉迟若拙的后颈上。
尉迟若拙此时早已将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尉迟若谷身上,哪里还能提防得住在背后偷袭的人,被花月楼轻轻一打,便晕倒在了地上。
花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外的言谨道:“言总管,若拙已经睡了,在下出手颇重,估计天亮之前,他是不会醒了,我在这看着,此处就暂且不用他人守着了。”
言谨听他说罢,长出了一口气,向花月楼躬身施礼道:“如此,今晚的事,就有劳花六公子操心了。”
花月楼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又有些悲伤地开口道:“若谷的丧事…就请言总管多费心了…有什么事需要花某能出力的…还望总管不要客气。”
言谨摇了摇头,恭声道:“这些都是小人分内的事,花六公子无需担心,小人这就去打理剩下的事宜,二少爷就交给公子了。”
花月楼看了看言谨,在黑暗的阴影中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莫名淡笑,道:“总管就放心吧,今晚,我保他没事。”
屋内,一个黑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慢慢的坐在了尉迟若拙的床边,伸出一只手,缓缓的抚上了他那还带有微红掌印的脸庞,微微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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