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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过,我这还是头一次被太医医治,怎么觉着有些激动呢?”云常抱着手臂,半晌又摸向自己的腿。
他的腿已经伤了这么多年了,不知道痊愈的机会有多大。
其实说是云常紧张,她又怎么不紧张呢?卢氏也叹息一声,但仍觉得心中得到了许多宽慰,能有诊治的机会,这就很好了。
卢氏近日弄了几只鸡来,放在院子里养,听说这是将要下蛋的母鸡,巧的是次日一早,她还真在院子里的鸡窝发现了两只鸡蛋。
没有犹豫,卢氏把鸡蛋煮了,端到了云常面前,“快,把蛋吃了,咱们入宫。”
云疏雨才刚醒,没有贺巧巧来打扰,她睡得很是舒服,精神满满的就入了皇宫。
这趟来,就是为了给云常治疗,太医在那里摸骨,卢氏和云疏雨都紧张得不敢吭声。
半晌,“张太医,如何呀?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只要他日后能正常行走,他们一家人就心满意足了,老天爷,保佑云常的腿可以治疗吧!
卢氏在心里默默祈祷,终于听见张太医出声——
“时间太久了,这是顽疾,要想治好正常行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
张太医是宫中极其擅长治腿的太医,这么多年来,医术精湛饱读医书,凭他的话,基本就可以断定一个人这腿究竟如何、有无治疗的可能。
一听,这就是形势不利的意思,卢氏心一大动,几乎沉入谷底,云疏雨拍了拍她后背,问张太医道:“是什么办法?”
她肉眼看起来也有紧张的神色,不过还是冷静沉稳许多。
“这嘛,在腿上开刀,关节处重新正骨。”张太医没有说得太过详细,只是把治疗的原理说明,不想让她们受到惊吓。
“什么……”卢氏听见要开刀,怔愣了一下,更加觉得难以接受,顿时眼睛发红。
云疏雨一听,这不就是现代的手术?只不过是没有安全保障以及专业设施,她目不转睛:“有几成把握?”
张太医知道自己说要开刀的法子会吓退许多人,但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没有丝毫惧怕,他也就愈发坚定,“八成。”
他曾经也为人开过刀,不过那都是在把握更多的情况下,最终治疗的结果也甚是理想,但这一次,他的把握就没有那么多了。
“爹,你觉得呢?”云疏雨问云常,想知道他的想法,见云常一如她料想的那样,也是在反复纠结。
张太医想想,还是叮嘱道:“是不是要开刀,你可要自己想好,若是那二成几率失败,你这腿可就不保了,说不定,还有可能再也没有知觉。”
听见这个,卢氏终于忍不住泪水,“不、不要开刀,我们不治了……”
如果说冒险治疗最终失败,那还不如就这样,走路不便也比彻底丢了这条腿强。
张太医从医几十年,早就已经见过这样的场面了,只是叹了口气,拎起东西,打算给他们一家一个商量的空间。
云常抱着自己那条瘸腿,动容地看了又看,他手抚摸上膝盖,那处是当年落下的旧伤,膝盖骨硬是凸出了一块,也是因此,他走路十分不便。
不知不觉,自己也红了眼眶。这些年,他没少因为自己这条腿而自卑,有同龄的孩子戏弄过他,长大了,也只有意芬不嫌弃自己,而女儿长大后,村子里有拿他这腿说事的,给雨儿的名声带来了诸多不利,这些,点点滴滴,他都在意着……
云疏雨站在一旁,原本是安慰着卢氏,可是,她一抬头,不知怎么,云常也落了泪,“爹……娘……”
卢氏擦了又擦泪水,牵着女儿走到丈夫跟前,“云常,咱不冒这个险……”
“走,回家……”
卢氏要牵起他们父女俩,三人一步一蹒跚,可渐渐地,云常停住了脚步——
卢氏和云疏雨都回过头来,有些意外,谁料云常感慨至极,用力呼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自己的腿。
“张太医不是说,有八成的几率可以治好?”
他还是想试一试。
这么多年了,可以说,瘸腿陪伴他的日子占了他生命的七八分,其余,只有难以追及的幼年,他的腿是正常的、可以正常行走的、不会遭人另眼相看的。
而那好腿的日子,只存在于愈发模糊的记忆里,未来的年月,他希望可以正常走路。
“……”
云疏雨知道,这腿,已经是他的执念了。
“可是、万一……”卢氏哽咽,她也想啊,但是若是没有成,这个后果远比现在严重,他能承受吗?
“意芬,我知道你的想法,”云常抓紧了她的手,“我还是想试一试。”
云疏雨心头一震,这好像是自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听见云常如此肯定一件事,没有之前的犹豫不决。
“你和雨儿,会支持我的,对吗?”云常握住两个人,眼底的坚定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卢氏哭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点头,好!她支持,他放心好了,她同雨儿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云疏雨也湿了眼眶,虽然他们并非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此刻,他们聚在一起就是一个家庭,是彼此最为重要的存在,是可以互相给与托举的存在。
云常擦了擦泪,让自己看不出哭过的痕迹,这才去找了张太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一经确定要动刀,张太医便禀告给了陛下,得到他的允许与知晓,这才开始准备,包括麻沸散、刀具、纱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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