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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青袍郎君走了出来,他手中还提着一支画,本该素净的袖口,沾了五颜六色的染料。
他作揖道:“不知娘子前来,有失远迎。”
望舒不想与他说这些客气逢迎的话,直截了当地说:“这位是我的夫婿,劳请画师为我二人作画。”
晏希白听到她管自己叫夫婿,刹那间又羞涩又不知所措,低声问道:“娘子,怎突然间便要来这儿寻人作画?”
望舒笑道:“不是突然,这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画师,他作的画颜色饱满,形态逼真,我可是请了好久才得空给我排上号,今日郎君既然得空,为何不能多陪陪我呢。”
苏画师一边整理那些无用的废稿,一边笑意盈盈看向他们二人,夸道:“娘子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郎君又举止优雅,气度不凡,好比卫玠之貌,可真是一对璧人。”
望舒却反驳道:“唉呸呸呸,我夫君福泽绵长,可不要当那劳什子卫玠。”
苏画师再次作揖行礼,“在下多言了,娘子不如先在一旁少做歇息,待我准备好墨,便可为你二人作画。”
“嗯,有劳了。”
画师走进了内室,晏希白问道:“不去找那曲萧萧了么?”
望舒有些心虚地说:“这么着急作甚,我让人盯着呢,还能叫她跑了不成?”
说着说着她便理直气壮了,“殿下一忙活起来又要许久才得空,今日陪陪我怎么了?与我画张画留作日后念想怎么了?”
“哦豁,殿下宫中自然是一群漂亮小宫女,又怎会有心想起我这黄脸毒妇。”
晏希白连忙牵上他的手,靠近了说:“是我错了,娘子莫要生气。”
“别人就算是国色天香,我也只喜欢望舒。”
望舒听着听着倒是把自己笑岔了气,她靠着晏希白,小声说道:“殿下,我们日后便这样过一辈子吧。”
“你好好养着身体,与我长命百岁。望舒最怕日子苦了,我既不要独守冷宫,也不想年纪轻轻便当了寡妇。”
晏希白垂下眼眸,说道:“好,永结同心锁,白不相离。”
第45章情浓意怯
苏画师是个温吞的性子,磨蹭许久铺好了墨纸砚,又跑去折腾门窗。
画坊内空空荡荡,一片静寂,画师忘了压上镇纸,穿堂风过,轻轻卷起宣纸,翻了个筋斗后飘落在地。
书童抱着满怀的画卷走了进来,见桌上被风吹得凌乱,连忙将手中画卷放好,带着些许无奈跑过去将宣纸拾起。
室内未曾摆设熏炉,只有墨香扑鼻。
捯饬许久,画师走了过来,欠腰道:“娘子,郎君,里边请。”
望舒抬头看了眼晏希白,带着些许忐忑与他走并肩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扇写意山水屏风,屏风前是一架圆椅,画师问道:“敢问娘子,二位是站着作画还是如何?”
晏希白身形清瘦却又高挑,望舒才堪堪到他肩头,她说道:“不如都坐着吧,只画上身即可。”
书童正欲搬来一张圆椅,画师却道:“唉,两张椅子又隔得太远,不似夫妻,不若将就将就坐在一块。”
望舒看了一眼晏希白,他与望舒目光对视,笑着应下,“好。”
好在圆椅宽敞,二人又不是体格健壮之态,只是挨得有些近,好像再近点便是肌肤相亲。
画师调笑道:“娘子松散些,不用过于僵硬。”
望舒被提名后,不由悄悄红了脸。她暗自恼道,明明晏希白还要僵硬,望舒能感受到,他已然绷直了身体。
画师开始动,过了稍许时辰又觉得不对,他说道:“二位不必拘谨,凑得再近些,牵手挽臂,又或者歪头相靠,画出来才有意蕴。”
望舒只觉得热死了,手上冒出些许细汗,她扯了扯晏希白的衣袖,小声说道:“殿下,坐近些。”
谁料晏希白陡然间便搂上了她的纤腰,望舒往他怀里倒去,呼吸间皆是他的气息。
望舒嘴角上扬,忍不住一阵轻笑,笑他情怯却也霸道,堂而皇之将娘子搂入怀中,手中力度半分不减,耳根处却是缠绵悱恻的红,令人多想。
笑他朝堂上温和从容,落时气定神闲,却唯独在心上人前像个毛头小子,渴望相亲却不敢相近,左手握成拳头,紧张到轻微颤抖。
画师一边偷笑,一边告诫望舒,“娘子,莫要乱动,我这儿都不好下了。”
望舒挺直腰杆,端正坐好,最后越来越累,干脆靠在了晏希白身上。他僵直得像根木头,偶有几次趁着画师低头作画,才有意无意偏着头看向望舒。
望舒知道,他放在腰间的手愈灼热,呼吸不稳,有些急促。
再怎么清冷自持的太子殿下,也终会有一天欲壑难填。
过了许久,画师停,他站起身来,欣赏许久觉得并无大碍,方走到盆架上清洗掉手上蹭到的墨水颜料。他说道:“大功告成,娘子不如过来瞧瞧还有哪儿需要精进,改日装裱好我便派人送到您府上。”
望舒转了转有些泛酸的脖子,在晏希白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人走到案前,画上墨水未干,她只粗略看了一眼,少年男女情浓意怯,含羞半低着头,搂着腰勾着手,微风拂过吹起梢,眼角微斜互相偷看着彼此。
望舒夸赞道:“苏画师法高,画得栩栩如生,线条流畅,色彩鲜丽,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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