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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側目看過來,顯然是不信。
不孤看著人群中左右逢源的李長安,微笑道:「這些都是我從老谷主那聽來的,人許是年紀大了就喜歡憶當年,說了不少李長安的事跡。當年太學宮有個名叫孟竹的女先生,為她賦過一句詩,你應聽聞過,何須青衫輕綾羅,自是花中第一流。」
勤奮自律的6沉之練槍歸來,正巧聽見了最後一句,駐步在洛陽身側,面色平靜的看著不遠處的李長安,道:「那之後,這位女先生可還曾為李長安賦過詩?」
不孤輕笑一聲,「不曾,因為那女先生不久之後便鬱鬱而終,老谷主說
她是一見青衫誤終身,白白錯過了那正直風華的年紀。」
李長安忽然轉頭朝這邊望了過來,看著別情殿門前一道俏麗的風景,眉眼彎彎。早些年前,李長安曾與膏梁子弟廝混過一段時日,他們喜將女子的音容樣貌以銀兩劃分,九兩以上為天人之姿,八兩至七兩為傲人之資,五兩至六兩為中人之姿,五兩以下,這群膏梁子弟眼中容不得五兩以下的女子。即便是他們眼中的中人之姿,在旁人看來許也稱得上小家碧玉。
而在李長安心目中,6沉之可有七兩八錢,綠袍不孤可有八兩一錢,而天人之姿的洛陽倘若不存半點私心,也可有九兩二錢。比起那被人說成有望明年登頂胭脂評美冠的秦唐莞,她私下覺著仍是白衣洛陽更勝一籌,就是不近人情了些,否則這谷內的弟子多半要去攀些關係。
李長安將懷裡的狐崽遞還給身旁的女弟子,起身走過來,笑眯眯道:「你們方才說了什麼,可是與我有關?」
洛陽與6沉之心底不約而同生出一句話,不知廉恥!
不孤強忍著笑意,道:「我們在談論你這幾日白吃白喝,且一人便吃了三人的分量,應不應當付些銀兩,或是……」她巧然一笑,「替我幹些雜活。」
李長安嘴角一抽,乾笑道:「偌大個忘情谷,還差我這幾兩銀子?」
不孤反問道:「堂堂劍仙還計較這幾兩銀子?」
李長安第一眼看向6沉之,後者悄然移開了目光。第二眼看向洛陽,白衣仙子毫不留情的冷冷道:「你妄想。」
無計可施的落難女魔頭只得將身上能藏錢的地方都翻了個遍,正翻找時一顆鵝蛋大小的明珠從她的衣袖裡滑落,不孤身形一晃已至她跟前,伸手極快的接住了珠子。
「此物可是離珠?」
一直淡雅從容的綠袍女子此刻滿臉震驚,李長安愣了愣,她又追問道:「從何而來?」
李長安抬手虛空一抓,離珠便脫離了不孤的手,飛入她的掌中,她笑了笑,道:「你怎會認得此物?據我所知,這顆離珠才現世不久,且世間僅此一粒。」
離珠遇光則光彩奪目,引來周遭不少尚未散去的弟子目光,洛陽走上前,低聲道:「此處不便多言,還是換個地方再細問,她不敢跑。」
李長安不可置信的看了洛陽一眼,就聽不孤道:「也好。」
不孤走在前頭,李長安走在中間,洛陽與6沉之走在後頭,好似真防著她遁逃一般。幾人來到一處小偏廳,不孤已面色如初,待眾人坐定,她才不緊不慢道:「離珠出自千年離蚌,百年才得一粒,天和地利缺一不可,與應天道而生的靈獸極為相似,這等天地靈物我自可感知。」
李長安把玩著手中的珠子,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道:「原來如此,不過此乃是友人所贈,你該不會打這離珠的主意吧?」
不孤笑的氣定神閒,道:「前幾日你曾說你與那靈獸有緣,果然是騙我的?」
洛陽忽然開口道:「李長安,你哪兒來的友人?我怎不知。」
6沉之思來想去,忍不住問道:「莫不是說的門主?」
洛陽看向6沉之,追問
道:「什麼門主?」
6沉之想也沒想,便道:「來此之前我們曾在鹿台湖停留了一段時日。」
雖然洛陽算不得什麼外人,但不孤也算不得自己人,怎的什麼話都往外桶漏。李長安阻攔不及,當下有些苦悶,到底是上輩子作了太多孽,才叫她碰上6沉之這麼個還債的丫頭。
在笑裡藏刀的綠袍女子開口前,李長安破罐子破摔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妨直言。」
不孤端起桌上的茶盞,悠然啐了一口,微笑道:「照理說,在養靈潭這幾日那隻靈獸早該破殼而出,但遲遲不見動靜,我想應是與你手上的離珠有關。」
李長安咬牙笑道:「依你所言,今日我若是掉不出這顆離珠,你那潭裡的靈獸這輩子都不得出世了?」
不孤笑容溫婉,「這不正應了你那句有緣?」
時隔一甲子,李長安再度站在朱漆大門前,神色尤為複雜。那日立在銜珠之上身姿綽約的女子,遞給她珠子時臉上的笑容,如今想起來似乎並非她以為的真心實意。而且不悔時常朝北面眺望,難不成她一早便知此處有靈獸現世?
入門前,李長安側頭對不孤道:「晚些時候,還請谷主來房中一敘。」
不孤未答應也未推辭,只是朝她攤開掌心,李長安不情不願的遞上珠子。
「此事究竟與你是否有關,一會兒便知。」
不孤走向養靈潭,抬手一拋,離珠落入潭水中央,頓時整個洞內光芒萬丈。不多會兒,明亮光輝逐漸沉澱,朝白蛋聚攏,霎時一道紫光沖天而上。修為最淺的6沉之亦能感受到,一股濃厚的靈氣充斥了整個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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