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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太妃痛得几乎叫不出声。她父亲是中书令,母亲是威武大将军的独女,在后宫向来飞扬跋扈。
往日苏清妍不争不抢,舒太妃从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如今成了太后,居然就敢这么对她!
身后的宫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其余妃子你看我我看你,这会儿恨不能没来过此处。最后还是一位贵太嫔战战兢兢走上前,小声道:“太后娘娘,先帝刚去,舒太妃也是一时伤心。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宽恕她……”
见有人给了台阶,舒太妃强忍下心中的怨恨,咬着牙垂眸道:“太后娘娘,臣妾知错,还请娘娘宽恕……”
苏清妍冷笑,她挪开绣鞋,一双美目里满是凌厉:“看在先帝的份上,哀家饶你一次。只是舒太妃性子桀骜,本宫令你去佛堂抄颂佛经七七四十九日,定定性子,也算为为先帝祈福,你可愿意?”
说完,她抬眸扫一眼其他几个妃嫔:“诸位可有异议?”
那些嫔妃向来以舒太妃为尊,此番前来也只是想看看舒太妃与太后鹬蚌相争,自己能否得利益。若是苏清妍不中用,她们也好表个忠心。只是看着眼前的情况,谁也不敢说话。
舒太妃这会儿也被人扶了起来,她簪歪斜,衣裳湿透,与刚来时的雍容华贵截然不同。眸底的怨毒几乎要藏不住,舒太妃愤恨地行礼。
“臣妾愿意,臣妾这便去佛堂……静思己过。”
说完,舒太妃转身就走。其余嫔妃也颤声开口:“臣妾等毫无异议。娘娘保重凤体,妾身不打扰娘娘休息,先告退了。”
苏清妍漠然挥挥手,一群人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退了下去。她寻了地方坐下,想要端起茶盏,一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丞相之女,虽然母亲去世嫡母刁难,可到底也有自己求生的手段。入宫后她不争,是她不愿为了先帝去争。可如今只剩他们孤儿寡母,为了熙儿,她愿意在权谋中斗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苏清妍站起身。她原本想去寻自己的熙儿,却在走到殿门的时候,看见儿子穿着不合身的龙袍,带着几名宫人朝她走来。
苏清妍脸上的冷漠褪去,她笑着上前抱起霍明熙。注意到儿子的背脊隐隐颤抖,苏清妍眼眸一暗,冷声道:“退下吧,陛下有哀家足矣。”
宫人们恭顺退下,苏清妍抱紧熙儿,轻抚他的背脊:“怎么了?”
“母后,熙儿听见那些大臣说,要联名请奏母后殉葬……他们还说,说熙儿年幼不堪大任,不如拥叔父为帝,还能争得从龙之功。”
霍明熙把脸埋进苏清妍的肩窝,眼泪止不住的流:“母后,儿臣不想当皇帝了。儿臣不想母后死,儿臣要母后活着。”
苏清妍紧绷着唇,她下颌紧绷,温柔却坚定地开口:“熙儿,你是父皇御笔钦点的继承人,是我朝的帝王。这龙椅是你的,无论如何都要守好。否则若让他人坐拥江山,我们母子才是真的没有活路!”
她握紧儿子的手:“你别怕,朝中的事情有你叔父打理,你先暂且都听他的。他的一举一动、行为处事你都要认真的学,那是帝王之道。等你学成了,你便是这天下唯一的王。”
被苏清妍安抚,霍明熙擦干眼里。他凝重地点头:“母后,熙儿明白了,熙儿一定会保护好母后,也守好这片江山!”
苏清妍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神柔和。她正要带霍明熙去御书房,却忽然嗅到儿子身上有一抹奇异的香味。
她皱起了眉上下打量,目光落在他腰间那只盘龙金纹的香囊上。
苏清妍摘下香囊,打开看清楚里面的药材时,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
钩吻、马钱子、夹竹桃……这些剧毒之物佩戴在身上,但凡稍微沾上一点,也会七窍流血而亡!
就连大人都顶不住的东西,何况熙儿这么个孩子!
她眸中风云变幻,最终化作森冷寒意:“这是谁给你的东西?!”
霍明熙不知所措,他眨着眼道:“是九皇叔的侧妃给我的。”
九皇叔,不就是霍砚尘?而霍砚尘只有一个侧妃,就是他从边关之地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林姣月!
苏清妍的手指死死攒紧,眼中一片晦暗。
她与林皎月无冤无仇,有些往事细说也不过是大人的事情。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若非她进宫之前曾经学过医术,恐怕直到熙儿去世,她都如在梦中!苏清妍飞快将手搭在霍明熙腕上探查,确认看不出中毒的迹象,才终于松了口气。
苏清妍沉默片刻,眸底杀意未散。她走到廊下的鹦鹉笼前,将香囊丢了进去。
看着里头学舌的鹦鹉,苏清妍冷声唤来宫人:“摄政王侧妃在家闲着无事,怕也闷得很,这只鹦鹉便赏了她,也好让她有点事做。就当是哀家对那枚香囊回礼,好叫她知道,哀家做事恩怨分明,一贯礼尚往来。”
“这番话,要原模原样的讲给她听!”
宫人只觉得苏清妍身上寒意深重,忙点头应是,随后提着鹦鹉笼子便退了下去。
霍明熙看见她这副模样,大概猜到了是香囊有问题。他半是愧疚半是害怕,只能低下头轻轻拉住她的手:“母后,您莫要生气。孩儿日后绝不再随便收人东西了,您不要不喜欢孩儿……”
苦笑一声,苏清妍揉了揉他的定:“乖,母后不一定能时时刻刻陪在你的身边,所以熙儿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清妍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看时间不早,便带着他回了寝宫洗手用膳,又考了一阵他的学问才将人打走。先帝的丧仪霍砚尘都已经备妥,她反倒不用操心,因此稍稍吩咐了几句,苏清妍便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片刻。
但还没合眼太久,一道阴郁厉喝忽然在耳边响起。惊得苏清妍猛然睁眼。
“苏清妍……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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