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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体面不体面,席憬宽慰般地拍了拍妙辞的肩膀,“容我缓缓,慢慢的,它就下去了。”
在她曲解现象的注视下,情欲如同建盏里溢出来的一层细密的茶沫子,荒腔走板地冒出头,又“噗”一声瘪掉,轻悄悄地没了踪影。
妙辞不敢多看,却也及时捕捉到席憬竟自我消解掉了,一时内心惊叹其中的奇妙之处。
心里欢畅,如同发现一桩未解之谜,而她仅仅用手掌考究两下,竟就有了重大发现。
直到席憬的呼吸渐渐平稳,妙辞才后知后觉自个儿有多失礼,脚一蹬地,登时撤离。
席憬别过脸,眉骨压眼,像在生气。
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是誉王在往这边赶。誉王果然不是能被随意糊弄过去的人,这是来朝他要说法的。席憬歪在桦树底下,在妙辞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幽深。
“哥哥腿麻,站不起来。你过来,扶一扶。”
妙辞抠着手指,原本不想去。然而瞥见席憬眉骨压得那般低,气劲那般大,她倏地明白,倘若惹他生气,谁都不会有好果吃。
她慢吞吞地凑近,拽住席憬伸出的手,用气想将他扯起,却忘了他的身量有多大。
“啊!”
妙辞狠狠朝席憬怀里跌宕,身子歪斜,下巴颏猛然碰上他的胸膛。肌肉瓷实,扎得她神情扭曲。
她喊道:“你太重!该少吃多动减减身啦!”
妙辞疼得“嘶哈”一声,想他无论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都重得过分。上身的肌肉块能把她淹没,下身掂在手上,更是厚墩墩。
“是你该多吃点,增增重量,别再这么孱弱。”席憬抓住她的手腕,“别乱动,你哥腿还麻着,稍微一碰就疼。”
妙辞闷头埋怨:“我还疼呢!磕这一下,鼻梁能歪到外祖母家。”
语毕刚想起身,旋即被席憬摁回去,听他沉声说:“要是不舒坦,就得一起不舒坦。什么时候腿不麻了,什么时候再走。”
妙辞被他压着后脑勺,鼻腔里充斥他的气息。
“这是什么歪理。人家都说,亲情最最无私。纵是自己溺水坠崖,也要拼尽全力把亲人抛到安全地。你倒跟人家反着来,自个儿溺水坠崖不算,还要拉上我垫背。”
“做亲人,怕就不要做,做就不要怕。”席憬语气轻飘,“再说,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
妙辞说不过他,转变话题,数落起他的腿肚,“破腿,麻什么麻!”
席憬笑她骂不到点上。她该划开他的皮肤,将他的血液筋脉痛骂一番。是那些血淋淋的肉块耍心机,故意做出暧昧之态,使外人不得不相信他们兄妹之间当真不清白。
亲情无私,但情爱是世间最利己的龌龊东西。
席憬把她的脸从怀里捞出,见她颧骨发热,眼神懵懵的,两片嘴皮子“叭砸”两声。
他揉起她的下巴颏,学起她的腔调,“跟小孩一样,埋人家怀里还‘叭砸’、‘叭砸’地品一品。晕|奶了?”
这时同他平视才看得真切,原来他的眉峰没皱,眼睛没眯,并没有生气。
被他戏耍一番,妙辞心里不愉,“管天管地,还管我发出什么声音!我偏爱‘叭砸’。”
于是抿起唇,从他的右耳“叭砸”到左耳,“烦死你!怕不怕?”
席憬捂住耳朵,表示不堪其扰,实则内心甜得发腻。
她有什么可怕?只会在哥哥怀里晕|奶的叛逆小孩。
绕进一片清幽的桦树林,影影绰绰望见前头有一对不知名男女在紧紧依偎。
侍卫认不出那俩人是谁,握紧剑鞘,问:“殿下,是否要出面整饬风纪?”
誉王却看出前头分明是席憬与妙辞。他把手蜷在袖里,紧握成拳,“不必。你闭眼转身,一眼都不许多看。”
就在侍卫转过身的那一刻,席憬刚好把一个眼刀直直射向誉王,那阴沉沉的眼神里充满警告与挑衅。那时妙辞正被席憬闷在怀里,并不知道席憬在与另一个男人无声较量。
誉王眼睛怄得要滴血,此刻头顶仿佛一片青绿,窝囊得像禁书里把上级领回家的无能男人,眼瞅着上级对家妻动手动脚,自个儿却无能为力。
男人对有好感的女人总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即便誉王跟妙辞之间仍是纯洁的友情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有被席憬的动作给侮辱到。
那又怎样?席憬示威,他只能受着。
他太需要仰仗席家的权势,心里虽在幻想要拯救妙辞,但为了他的千秋大业,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誉王冷不丁拔剑出鞘,将背过身的侍卫刺死。
血液还没来得及绽开,侍卫的尸身就被几名死士悄无声息地搬走。
誉王背着手,把前头那对男女的一举一动都窥得认真。过了小半晌,前头俩人先后从林里走出。
誉王并未打草惊蛇,本身来找妙辞只是为了确信她一切安好,如今见她并无异样,他自然没有再出面的必要。
等妙辞重新踅回,九公主、师家姊妹与青嫦业已学了些骑马射箭的皮毛。
青嫦问她学得如何,又问:“你哥哥有没有吵你骂你罚你?”
妙辞呢,本身就会骑马射箭,于是搪塞道:“都学得差不多了。哥哥他……他只斥了我几句,旁的没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打掩饰,不愿让旁人知道她与席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摩擦。
到了检验教学成果的时候,席憬又挂起一张淡漠疏离的臭脸,语气森冷,像谁都欠他不少银钱似的。
姑娘们都翻身上马,妙辞也搂起袴脚骑到马背上,因想着不能抢九公主的风头,于是故作生疏,慢悠悠地骑着,跟在队尾,有些笨拙。须臾又要射箭,妙辞佯装手上无力,箭箭脱靶,最后一箭竟从席憬头顶穿过,斜着射在树杈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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