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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向我走来,猛地拽住我。“我玩腻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你——剩下的人,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杜亦捷看向那持枪的大汉,那个大汉点了点头,将手枪上膛。“混帐!”我要冲上前拦住那汉子,杜亦捷却单手就能把我牢牢制着。他笑了一声,在我耳边说:“小祺,你跟我走,我不为难这小子。”我喘着气,狠瞪着他。“疯狗。”杜亦捷皱了皱眉,捏了捏我的下颚,“小祺,不要说这么粗俗的话,不适合你。”我用力地侧过头,“我跟你走,你放了徐清宏!”杜亦捷笑了一声,说:“好。”他一手拽住我,将我往外头拉去。被强拉进车内的时候,我不断地回头,杜亦捷拉过我的肩,目光与我对视,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他用力地着捏着我的下颚,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说:“你要是再露出那个舍不得的模样……”“——我现在就让人打烂那个小子的脑袋。”第42回杜亦捷脸上挂着淡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让他的面目近乎扭曲。他单手拽住我的手肘,只要我稍一挣动,他扔下一记慵懒中带着戾气的眼神。期间他接了几趟的电话,语气一回比一回冷硬。最后一次,他眯着眼,眼神看着车窗外,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说:“既然他和我们玩命,那就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这病痨有多大的本事,叫罗伦斯他们放手干!”挂了电话之后,杜亦捷意义深远地瞥了我一眼,我僵直地坐着,抿了抿唇,回避他的视线。猛地一个吃痛。杜亦捷将我用力地拽向他,单手扭着我的脸,逼迫我和他对视。我狠瞪着他,咬紧了下唇。杜亦捷微偏着头端详片刻,蓦然一笑,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说:“你其实长得不怎么样。”“……”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杜亦捷突然俯身而来,在我鼻翼上轻啄,他的另一手仿佛带着恶意地狠狠揉捏着我的下唇,那举动让我心中生出一股无法忽视的不安。“这几天上哪去了?嗯?”我别过了眼,却听他状似无奈地轻笑一声,“小祺,你真是——啧,不听话。”“杜……先生,”我觉得吸进肺里的都是寒气:“你把清宏放了……我们好好谈谈。”杜亦捷笑了笑,他翘着一只腿,我现在半身撑在他那翘起的腿上,手让他给拽着,姿势很是别扭。他沉吟片刻,抬手支着额,突然摇了摇头,笑说:“小祺,你这么在意他,我还真是越来越不想放过那小子了。”“你!”我的心咯噔一跳,猛地揪住他的衣襟。杜亦捷皱了皱眉,又将我往前一扯,我用另一手挥向他,他拉扯着我一个翻身,把我压制在身下。我趴伏在位子上,杜亦捷紧贴着我的背,在我耳边低声说:“小祺,你对我这样,我简直太难过了。”他仿佛真是极其伤心一般地两手渐渐移向我的腰身,整个人紧紧贴近我,额头靠在我的后颈,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真是要伤心死了。”车子驶近一栋西班牙式的旧宅邸,车刚停下,便有人急急上来给杜亦捷开了车门。杜亦捷将我从车里推了出去,一个黑人大汉便适时地接住了我,对杜亦捷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老板”。杜亦捷应了一声,偏头冷声交代道:“把人给看好了,出什么意外,自己看着办吧。”“是,老板。”那黑人大汉弯腰把敞开的车门,我用力地挣动着,大喊着“杜亦捷”,他带着浅笑把车窗拉上,车子便绝尘而去。“杜亦捷!杜亦捷——!”我使劲地挣动着,那黑人大汉似是觉得吃不消,不知从哪儿弄来绳子,将我双手捆了,然后拽着我的领子,扔进了一个房间。我吃痛地扑倒在地,只听见后方“砰”的一声,伴随着细碎的声响。被锁上了。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费力地仰着头,扭动着身躯,使力地用脚蹬了蹬紧闭的门。末了,我疲惫地蜷缩在地,口舌干燥,又觉着冷,只能难受地闭上眼。我转醒的时候,窗外已经全暗下来,我睁了睁眼。“唔……”我觉得左眼一阵难忍的酸涩,吃痛地又合了合眼,手不由自主地碰了碰——我才赫然惊觉,那原来捆着我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我的身下是柔软的背垫,我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在黑暗中摸索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醒来了。”我一惊,当下立即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前头似乎有个朦胧的光影,我定下心神,集中了精神往前瞧。杜亦捷嘴里还叼着雪茄,坐在那马蹄型的长沙发上,黄澄澄的迷蒙灯光映出他的脸庞。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神中还透着一道锋芒。“过来我这里。”杜亦捷捻熄了烟,一手支着下颚,另一手向我招了招。我警戒地看着他。“呵,吃饭嘛,人是铁饭是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他的心情似乎带着一股诡异的兴奋,我向前走近了些,这才瞧清他跟前的矮案上摆了精致的菜。我抿着唇走向他,在他对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桌上摆了两人份的西餐,中央还有蜡烛灯台做点缀,配合他此刻的神情,似是弥漫着一股堪称怪异的气氛。他勾了勾嘴角,拿起了桌上的红酒。“来喝点。”他拿过高脚杯,倒满了又递了过来:“我记得你不太能喝,上次在左宸那里,你不小心喝高了,我没想到你醉酒的时候,礼数一点也没少,果真是世家大少爷,教养好,和我们这种贫民窟混出来的,不一样。”我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等到他有些不耐烦地仰了仰头,才抬手接了。“来。”他抬了抬他的酒杯,“小祺,庆祝我们重新开始。”我神色僵硬地面对着他,他愉悦的心情无法渲染到我。“杜……先生,我——”他摆了摆手,“别左一句右一句的先生,我听着——”他往前凑了凑。“实在心烦。”我觉得一阵凉意袭来,蓦然脱口说:“你上次在法国餐厅对我的态度,就像现在这样。”我看着他,双手握了握拳,“杜亦捷,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不,我应该问你,你把我抓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杜亦捷呷了口酒,他的坐姿随意,衣领敞开着,透过那鲜红的液体望向他,仿佛能感受到周遭那股危险的气息。“小祺,”他摇首笑了笑,“我把你带来,自然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的。”“这是你好好相处的方式?我不能理解。”他吁了一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小祺,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不好了……?”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地颔首,语气森冷地说“哦,我知道了,是那个病痨把你给宠坏了、宠娇了。““你不要胡说。”我跟着站了起来。杜亦捷也不恼,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拿了桌上的遥控器,指了指前头的液晶电视。“今天应该开心点,来看点有趣的东西助兴,怎么样?”不等我反应,那荧幕就显现出了画面。那是高画质的监视影带,画面清晰,只是没有声音。我看着画面中的场景,蓦地一愣——那是……“你……”我难以置信地回望他:“你监视我?”杜亦捷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荧幕,轻声“嘘”了一声:“小祺,专心点。”我怔怔地看着那荧幕。杜亦捷不断地跳转着画面,这监视器的画面是在三个月前——那是王筝刚和我一起住的时候。监视器的画面除了在客厅,还包括了厨房和房间,甚至是浴室。我咬牙切齿地瞪着前头,大步上前要将杜亦捷手中的遥控器抢过来,然而,当画面定格在王筝搂着跌到了沙发上,滚作一起闹腾着的时候,我的手不由得一顿。“小祺,怎么了?那个人,你喜欢他?”杜亦捷嘲讽地笑了笑,“可惜已经死了。”“住口!”我猛地揪住他的领子,杜亦捷一把抓住我的手,无谓地笑了一声,说:“既然你想看他,那我就让你看最好看的一幕吧。”我愤怒地瞪了瞪他,别过眼。杜亦捷笑了一声,拽着我向前。我不可避免地往前倾,却瞧见了我这生都不会忘记的一个画面。画面由远而近,清晰之外,甚至伴随着声音。我愣愣看着,画面突然加快,而对头那人逐渐清晰。正在越过马路的王筝,嘴角还带着浅笑,而在一阵尖锐的叫声下,我眼睁睁地看着——王筝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身子甚至反弹地撞上了挡风镜。那抹残酷的血色染红了我的世界。————————我是因为忍受不了眼睛传来的剧痛而清醒过来的。从右方传来的热度以及那扎眼的光影,我知道已经是隔天上午了。我抬手掩了掩左眼,慢慢地翻过了身。尽管眼睛传来难忍的刺痛,我还是睁着——我只要一合上眼,映入脑海之中的除了铺天盖地的血色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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