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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艳递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玉佩——玉质十分普通,拿到当铺上也不过能换几百文钱罢了,上面雕刻着王静的名字。
周安宁心中明了:这恐怕是王静的遗物了。她眼眶红了红,默默接过玉佩。
李艳道:“我也同她说过,女子早晚都会有这么一遭,对象是谁,时间早晚根本没有差别。只是她终究开始看不开。”
“王姐姐自然不像是某人那样自甘堕落。”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周安宁记得她似乎是叫做赵大妞。
李艳冷笑道:“是啊,我不知羞耻,所以最后过得最好的人肯定是我。我倒是不知道你究竟有何脸面一边吃着我用身体换来的米饭,一边鄙夷着我!”
赵大妞涨红了脸,手指着李艳,几乎无法反驳。她又没有那个骨气直接了当说“我以后再也不吃你送来的饭”的话语。
周安宁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争吵,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那个玉佩。
王静死后第四天清晨,她从船上的窗口隐隐看见了岸边的风景。
已经快到岸了吗?
她看着远处的岸上的屋子,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在李艳又一次来送饭的时候,她唇角微扬,语气平淡:“李姑娘,我想知道王姐姐死前的一些事情,你能够告诉我吗?”
李艳怔了怔,半响过后,点点头,“你跟我出来吧。”
看来这些天她已经用身体换取了那些拐子一部分的信任,竟是不需要问过他们便可以做这个主。
跟着李艳走出后,她才发现她们之前呆的屋子外,有两个身材彪悍的大汉看守着。
看见她同李艳一同走出,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没好气说道:“没事出来做什么?”
李艳吃吃一笑:“这小姑娘没见过这海,我带她见识一下,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眼波流转之间,自是一种说不出的风情,那大汉见她这媚眼,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黝黑的脸露出了粗俗的笑容:“等晚上再好好整治你这小妖精。”
然后挥挥手,便放她们离开了。
李艳脸上始终是不变的笑意——这份忍功即使是周安宁也忍不住要佩服她一把。
此时正是三月,河上的风吹拂过来,带着一股的凉意,周安宁忍不住打了个剁手,却见李艳即使敞着白花花的胸脯,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觉得冷。
李艳所挑选的位置不错,恰好在船上那几个拐子的视线盲角——想必他们几人也并不觉得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够从这船上离开吧。
“她死之前什么话都没说,很平静,平静得我都没想到她会那么快跳入水里。”
“嗯,我猜到了。”王静看似温柔,其实性格中却也有着坚定决绝的一面。
李艳看了她一眼,“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并不是那种随波逐流之人。别的小姑娘或许会认命,但你肯定不会。”
“保不齐,在你低头的时候,就在想着逃离这里的方法吧。”
周安宁怔了怔,她怎么也没想到,李艳居然会一眼看出她的念头。
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李艳笑得娇躯微动,睨了她一眼:“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被我一炸就炸了出来。”
她明明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却因为一生曲折的经历,说话显得格外的沧桑。
周安宁并没有不安,她直觉地认为李艳会助她一把。倘若她真想害了她,那么在她生病的那段时日,根本不必为她送来药材。
她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不远处的芦苇丛,以及越来越清晰的岸上风景,忽地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那笑容之中还带着几分的孩子气,“我若是跳水身亡,你可会交代不过?”
李艳怔了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明艳的面容展开了一抹灿烂媚人的笑容:“希望,下次见面能够以一种更好的方式。”
这话却是应了帮忙遮掩这一桩事了。
周安宁看着距离岸边大约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心里估量着以自己的游泳水平应该是可以撑到那里的。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小心地落到水中,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一千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周安宁不知道李艳能够给她争取多少的时间,因此她从一开始就冲着那芦苇丛生长得十分茂盛的地方游去,大约游了一百米的距离便到了芦苇丛中。
有了芦苇丛的遮掩,她从终于放心地松了口气。
缓缓游到了岸上后,她看了看人来人往的码头,又低头看着一身湿漉漉的自己。
“小姑娘,现在天寒,掉水里的话还是早点回家换一套衣裳吧。”一个卖果子的好心大娘开口道。
周安宁也知道自己全身湿透了被这风一吹,很容易再次生病,但她现在也顾虑不了那么多,只是冲着那位大娘露出羞涩的笑容:“我在等亲戚过来,等下就回去。”
那大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等下确实有一班船要到了。”
周安宁视线始终没有从那辆生活了好一段时间的船上移开,也许是因为快靠岸了的缘故,船在最后这一千米的路程反而开得相当的慢。
她将身子锁在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注视着那船一点一点地靠岸。然后那几个拐子很快就上了岸,肩膀上用麻袋扛着东西——周安宁几乎是立刻意识到那麻袋里恐怕就是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了吧。
在码头上,甚至还有三个陌生的男子在接应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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