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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立刻笑的如花般绚烂起来,福身说道:“奴家这就去。”
叶敬源看着她匆匆转身出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世家公子,人情世事都不用他操心,每日只是鲜衣怒马和几个要好的少年吃酒听戏,纵马骑射,舒心潇洒的享受着祖宗留给他的荣华富贵。
那样的富贵公子哥儿出手救一个被当众凌辱的少女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披麻戴孝的姑娘跪在大街上,身边一领破席卷着一个脏兮兮的尸体,正啼哭着哀求过往的行人买下她,好拿了钱买棺材去葬她的父亲。
然后有恶少闻讯而来,当众扔下二两银子就要凌辱那个姑娘。叶敬淳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当时便为了那个姑娘大打出手,把恶少揍得屁滚尿流,然后出了十两银子给那姑娘让她回家去好生安葬父亲。
三日后,他穿了一身鲜亮的新衣裳要去景王府赴宴时,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在府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闪了出来,上前便跪倒在他的脚边,磕头叫他主子。
从那一天起,她便跟在了他的身边,成了他的贴身丫头,衣食起居无不用心照顾。
后来,他的父亲为他和太医院正三品医正龚素洐的长女定了姻缘,他却一心只想对这个出身微贱的丫头好,只想跟她一辈子厮守在一起。那个时候,他说什么她都听,说什么她都信。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背着父母让她怀了他的骨肉,自以为有了孩子,她便可以长久的和他厮守在一起。
可却没想到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那一道薄薄的棺材板儿……
从上房出来,叶敬淳一路缓缓地走去了书房。他刚进门,金氏也已经端着两盘水饺来了。
金氏之所以能得到叶敬淳的喜欢是并不是因为她长得跟叶敬淳心里的那个她有什么一样的地方。非要说什么一样的话,金氏和早逝的柳氏一样都出身在穷困潦倒之家,最主要的是她不是龚夫人娘家带来的人而是叶敬源从外边买来的。或者说是因为叶敬淳太怀念早逝的爱妾,以至于把那种绝望的思念强行加在金氏的身上。也或者说他对金氏的好是他对待龚氏的一种逃避和惩戒。
而金氏也不傻,她似乎更懂得如何在侯爷和夫人之间掌控平衡,从而让自己在侯府中活的更自在一些。
“老爷,入夜了,天气凉。这冰还是撤了吧?”金氏服侍着叶敬淳又吃了一盘子水饺之后,看着旁边高几上已经融化的差不多的冰块轻笑着询问。
叶敬淳点点头,在屋子里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看着金氏带着两个小丫头拿着东西出去之后,方皱着眉头站到窗户跟前,看着外边一地皎洁的月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心腹小厮谨言行至门口躬身回道:“老爷,西府的平二爷来了。说有事儿求见老爷。”
叶敬淳点点头说道:“叫他进来。”
“是。”谨言答应一声出去。
不多时带了叶逸平进来,谨言上前奉茶毕,谨言规规矩矩的退出去站在门外的廊檐下。
“大伯。”叶逸平在外边吊儿郎当,见了叶敬淳却是毕恭毕敬。
叶敬淳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花名在外的侄子,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和颜悦色的说道:“坐下说话。”
叶逸平忙俯首道:“谢大伯赐坐。”
叶敬淳率先坐在左手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上,抬手扣着手边的桌子,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儿?”
叶逸平坐在叶敬淳下首的椅子上,欠身道:“父亲差侄儿过来给大伯请个安,说请大伯留心一下工部在城外西北哪一片山林中修建皇上的避暑行宫之事。我们家若是能把这件差事接下来,后面年的生意都不用愁了。”
叶敬淳点点头,思量了一会儿方道:“宫里的内务上的事情都是六王爷管着。修建避暑行宫这样的大事儿工部也不敢擅作主张。回头我找个机会探一探六王爷的口风吧。不过这事儿太大,估计盯着的人也不少。能不能办成还要看天意。”
叶逸平点头道:“伯父说的有道理,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
叶敬淳点点头,沉思片刻又问:“今日家里闹得那样,你知道么?”
叶逸平料到叶敬淳必有此问,也已经跟他的母亲苏氏商议过,今日的事情毫不隐瞒一字一句都说给叶敬淳听。他们母子对叶敬浚一家子不满很久了,只是龚夫人是长房夫人,叶敬淳又是侯爷,她说让叶敬浚掌管祖宗祭祀和家庙里的的和尚尼姑等人,苏夫人自然不好多说。但今日之事若是说给叶敬淳,想来也足够让叶敬浚老实一阵子的了。
果不其然,叶敬淳听完侄子的话之后,拳头便悄然的攥紧,留着短髭的下巴紧绷着,显然是十分的不高兴。半晌方道:“我知道了。你明儿抽个时间去打听一下,看你大哥现在住在哪里,若是需要家里的照顾,你尽管去做。需要什么直接来跟我说。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西北,估计一去要几个月后才能回来。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家中生意上的事情你们父子多操心,逸风离京十年,这回回来我是不想让他走了。你帮我传个话,等忙过了这阵子,我要和他好好地谈谈。”
叶逸平忙答应着:“是,侄儿一定遵照伯父的吩咐去办。”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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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二少爷这晚栽的有些窝囊。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十道听起来不怎么特别的饭菜,却实实在在的把他给难住了。
厨房里刚找来的大厨弓着腰苦着脸偷偷地看了一眼脸色阴冷的主子,试探着问道:“二少爷,奴才真是没用……不过,这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这会子上哪儿去找鳕鱼呀?那鳕鱼是东北严寒之地深水之中长的鱼,且不说很难捕捞,就是捞得上来这大热的天从东北运到京城也得个把月,可不早就臭了么!所以这清蒸鳕鱼此时是吃不上的。”
杜玉昭‘嗯’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依然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厨子这话说的没错,杜玉昭也觉的有几分道理。可是看着大哥那副护短的死样子,好像不打发那小丫头满意就是不想好好招待他的意思,再想想之前每次惹得老大不高兴了,他便使出那些阴毒的招式来让人跑断了腿累死累活还捞不到油水的事情,杜玉昭此时也只有把心里的火气朝着这帮奴才们身上发了。
厨子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气给逼的缩了缩肥胖的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道:“还有这黑椒牛肉卷儿——黑椒奴才知道,牛肉厨房也有。可姑娘说要把牛肉切成纸一样的薄片儿……这——奴才自认没有那么好的刀工啊……要不……二少爷想想别的办法问问别的王公大臣家的厨子,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牛肉切得跟纸一样薄……若是切萝卜的话,奴才到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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