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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主让我从秘境回来后,在寒山宗进修一年,不单是剑法,其它四峰也要有所成就…”江易停顿片刻,微微一叹道“如果我拒绝,她便不会收我为弟子,教我剑峰心法,眼下来看,单单是炼器一术就没那么容易。”
方子固惊道“小孩,你同意了?”
江易敲了敲脸上的面具,“拒绝了还能戴着这个出来吗?”
程曜听到江易要在寒山宗进修一年时还有笑意,可听到后面,脸色又变得阴沉,他见过宣旎一面,知道她是不靠谱又跳脱的女人,但这样的要求未免强人所难,先不说炼器如何,剑法和刀法就是不同的概念。
如果两者能轻易共存,岂不是人人可以双修剑与刀?
傅云墨也不明白江易为什么会同意,一年虽不短,但要同修四门,简直是异想天开,见气氛逐渐低压,他开口调和道“月尊主那边不是没同意吗?”
方子固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道“亏得尊主没同意,不然此事一旦定下,往后在寒山宗内,有得闹啰。”
寒山宗可不是药宫,他们亲传之间各有分工,地位稳固,相处之中少有争执,但江易作为药宫今年新生子弟,被傅云墨帮衬一把,比同届入门生提前半年学习已经算是投机取巧,又做了关门弟子,要是在寒山宗三派内再横插一脚,那些长老、内门生,绝不会善罢甘休!
方子固是剑峰大师兄,因为虚龙丹一事承了江易的人情,若是单修剑道一脉,他一己之力就可以压制底下的弟子,不让他们放肆,但刀峰,玄、器、阵三峰却由不得程曜和简以茹两个人做主。
徐青栗怕是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简以茹还小,不懂其中利害,威风道“没事,大不了我求求师父,让他也收你做徒弟不就好啦?”
方子固扭头笑道“你倒是会拉大头,严长老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贺祈宣在器峰待了五年,都被一句“天赋差点”拒回去,要是江易真被你求的入门,他第二天就得被三峰弟子的口水淹死。”
简以茹撇嘴道“那你说怎么办?”
方子固耸耸肩道“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得等秘境之后才有决断,再说…”他余了眼江易,见对方淡然自若地,便开玩笑道“秘境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进去了就生死难料,兴许他…”
“闭嘴。”程曜突地出声打断,冷道“你死,他都不会死!”
“开玩笑嘛。”
“师兄,这种玩笑开不得。”
原本就想逗逗嘴,一下被程曜和傅云墨二人顶回来,方子固心头无言以对,干脆闭嘴,江易看他们争完,朝简以茹抛出了酝酿以久的话题。
他问道“小师兄,之前听严长老说什么四方阵,很难吗?”
简以茹倒是没把他当外人,闻言便起身从另一张摆满杂物的桌子上翻找半天,在角落抽出一册老旧的书本,翻到画着四方阵的那一页图纸,递给江易看。
“诺,就是这个。”
江易只是想听一听四方阵刻画,没想到简以茹会直接给他图纸,他犹豫了下,问道“严长老不会生气吗?”
简以茹摇头道“不会啊,炼器师和炼丹师都讲究天分嘛,要有看一眼就学会的人,我师父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简以茹在说这话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打脸会来得那么快。
图纸上画的,是一个菱形的方阵,中间一个十字,四周共有六个符箓,看起来有些类似江易那本云洐书,不过要简易些,其中还有八条形状奇特的线条在方阵中穿插,一眼看去,很难看懂。
见江易凝聚心神地研究着,四个人也噤声不打扰。
方子固挨着傅云墨,低声道“他看这么仔细,不会想试一试吧?”
傅云墨无声一笑,也压低嗓音道“炼器需要的神识是炼丹的两倍,神识跟修为不相干,说不定江师弟能做到呢?”
方子固撇了下嘴,江易这层出不穷的本事,算是给他搞怕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体脉呢?哪怕是中等的根骨也不至于让人喟然长叹。
简以茹是一个心大的主,他看江易有兴致,转身又从那一堆器具里找出个小件,推给江易道“师弟,我教你,你先把手按在这上面,然后把神识注进去,凝聚一点,先画形,再刻细节,就算失败也没事。”
“是吗?”
“对啊对啊,大不了毁一件器具呗。”
简以茹说完就看到方子固和傅云墨捂脸,闪躲地看向别处,江易默默把手中的书本合上,简以茹不用想也知道师父在他身后,他吞了口唾沫,僵硬地回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师父…”
严长老板着脸,出人意料地没有过来揪他耳朵,而是看向江易,哼哼道“宗主提过你日后可能来器峰学习,但炼器不是玩闹,一个心神不宁,毁的就是耗费心血所锤炼出的器具,你有信心做好?”
江易道“总归要试试才知道。”
严长老微微点头,从旁边搬出一张椅子坐下道“四方阵是中阶灵阵,简以茹学了半年才记住所有纹路,又花了半年才能完成刻印,你若要试,老夫不要求你成功,但起码得有个形,如果你能做到,往后器峰绝不会有弟子敢为难你!”
看来他们的谈话,严长老都听到了。
江易点头应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收敛心神,将神识注入器具,开始第一次炼器,没有人注意到,在他闭眼之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时间流逝,两个时辰过去,江易始终保持着双手按在器具上,除了偶尔睫毛颤一颤便再无动作,方子固担心天色过晚难以下山,会耽误锤造堂弟子的丹药放,傅云墨也陪着他一同回去了。
夜色已深,万物寂静,严长老躺在摇椅里假寐,简以茹回到自己那张小桌上,继续给器具刻阵,程曜则守在江易身边。
不知道过去多久,简以茹都犯瞌睡的伏在桌上睡着了,严长老突然睁开眼来,与此同时,江易掌心下的器具也开始疯狂震动,那是个设计精巧的金色手镯,镯面上凤凰飞舞,每一条刻线,此时都溢出金光,好似凤凰要从表面挣脱而出一般。
简以茹已经清醒,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这一幕,他下意识想揉眼睛,以为在做梦,而严长老迅起身,大喝一声“孽畜!还不滚回去!你不过是刚成形的一道器灵,还真当自己是百鸟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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