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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收拾另一个人的时候,法子多的是。我正好认识一些擅长邪门歪道的,而且手里有些闲钱。”苏衡很认真地举例说明——
“麻袋一罩,打一通闷棍,伤养好了再打,用不了几次,挨揍的就废了。不过,这是最笨的法子。
“您喜欢喝酒小赌,找几个人做套,用不了个把月,就能把您变成真正的赌鬼,还保管您输得睡大马路时都要担心,手脚忽然被人废掉。
“往长远看,可以连您的儿子都算计。就孟重阳那德行,活着浪费空气,死了平白占块地,最容易往歪道儿上带。
“要是再心狠一些……”
“苏衡,你别说了,别说了。”孟连江此时的脸色,宛若大白天见到鬼,身形明显哆嗦起来,却片刻不敢耽搁地做出保证,“往后我听孟蕾的,再不打扰她,真的,哪怕我重病伤残,也不会再惹她心烦。”
苏衡说:“还有我岳母,也就是您前妻,她回来了,同样不能打扰。”
“是是是,我知道,真知道了,这就回去告诉家里人,让他们也离你们远远儿的。”
苏衡总算是点了点头,“我该上班了,您走好。”
孟连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身形放松下来,想举步离开,却是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太可怕了。
苏衡说起那些歪的邪的时的语气,简直认真到真挚的地步——每字每句,他都不是开玩笑,都可以做到。
怎么算都是根正苗红的出身,前途无量的资质,怎么偏就不做伟光正的人?
打架打成一霸,往死里整治手足,这还不算完,眼下居然恨不得弄死他的老丈人。
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煞星?
孟连江百思不得其解,也顾不上斟酌,缓了缓,急匆匆回往家里。
李玉萍和李素馨并没生病,只是自觉前有未有的憋屈窝囊,每日恹恹的,在床上躺尸。
今天,孟连江总算被她们说服,去找孟蕾要钱,两人有了精气神儿,在客厅眼巴巴地等着。
孟连江一进门,母女两个异口同声:“她给了多少?”
要不是心有余悸,孟连江真要挨个儿揍一顿。他瞪了她们一眼,“给你妈个头!人家又不欠你们的。”
李玉萍最了解他脾性,一听就知道这次没戏,以后也够呛了。
李素馨到底是没挨打的瘾,抿了抿唇,忍着没呛声。
孟连江落座,灌了一杯茶,心知这不是撒气的时候,对她们诉诸事实:“我算是看出来了,孟蕾就算作出个大天来,苏衡也不会跟她离婚,他是真喜欢她。更何况,人家现在感情好得很。……”将之前所有见闻细说一遍。
母女两个定定地看着他。
“你们觉得,我跟重阳比起苏辰,苏衡跟谁更亲?连亲兄弟都往死里收拾……我们爷儿俩还没活够呢。”
李玉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她失望到了极点,更恨自己以前太过自信。
孟蕾和苏衡结婚,是整件事失败的症结,当初她真不该同意……
不对,那段婚姻,家里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因为——
她转头看着女儿,牵出一种近乎诡异的笑容,“抢了姚文远,落到这地步,你高兴了没有?”
李素馨垂着头,若有所思。
孟连江哼笑,“抢她大爷!孟蕾压根儿就没瞧上过姚文远,有人接手个要啥没啥的下三滥,心里保不齐怎么偷着乐呢。”
李素馨略略挺直脊背,抿紧了唇。
“到这会儿还不服气呢,”孟连江嫌恶地摆一摆手,“这就滚蛋,跟姚文远过日子去。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要是再惹是生非,那也不是我的责任。”
李素馨抬眼瞧他。
“看什么看?别说家里没钱给你摆喜酒办嫁妆,就算有钱,谁要喝你们的喜酒?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到现在还心里没数?”
李素馨气得两肋生疼,“你要真让我这么嫁出去,那我今儿出了这道门,往后再也不会回来!”
“那我谢谢你,要不要立字据?”
“……”李素馨回房间收拾东西,一小时后,拖着一个旅行箱、一个尼龙袋,到了姚文远的租住房。
而让她惊诧的是,姚文远也在忙活着收拾行李,“你要干嘛?找到条件更好的房子了?”
姚文远双手不停,语气冷淡:“在郊区找了份卖苦力的工作,等会儿走。”
“你走了我怎么办?孟连江把我撵出来了。”
“也被撵出来了?”姚文远忙里偷闲地睨她一眼,冷笑,“那可真巧,这婚结的可真值。”
“你什么意思?”李素馨眼中蓄满了泪,“我病了这些天,你连个照面都不打,我也忍了。刚过来找你,要跟你一起过日子,结果你要去做苦力赚钱……姚文远,你也太欺负人了!”
“你自找的,活该。”姚文远拉上尼龙袋的拉链,靠墙放着,转身冷冷地逼视着她,“出事那天晚上,你跟让人下了药似的,没你那出,怎么会丢那么大人?怎么会被单位辞退?
“结婚完全可以往后拖一拖,可你们家心急火燎的,害得我当天被爹妈撵出来。你要是改口,我还能回家,可你除了在家装死还干过什么?
“你跟我,是你上赶着,我不欠你什么。往后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能等就等着,不能等就离。”
有那么一刻,李素馨愤怒至极,却也奇异地因为那份愤怒冷静下来,因而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不对,我们没见面的这些天,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不然你不可能变成这样,跟我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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