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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喝声响彻天际,契丹勇士皆摩拳擦掌想要与沈雁清对决,最终一个满身健硕肉块的大汉拎着两个短柄圆铁锤跳上沙地。使者将武器架抬上来,由沈雁清挑选。
期间蒋蕴玉站起身道:“王上,只有沈大人一人助兴岂不无趣,契丹勇士骁勇彪悍,本将也极想领教。”
蒋蕴玉到底是大衡朝的将军,纵暗中与契丹结盟,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契丹王拿使臣作乐。他亲自上阵,又顺势夸赞契丹勇士,既维护了大衡的颜面,亦不失契丹的礼。
契丹王粗声说:“小将军的风采本王早有领略,不如两两对战,赢者再决胜负。”
“甚好。”
纪榛看着一个赛一个硕壮的契丹勇士,肉颤心惊。
蒋蕴玉是自幼习武,又能征惯战,他并不担心对方会输。倒是沈雁清,他知晓对方并非只识圣贤书的尔雅儒生,可探不到底细,见沈雁清只随手挑了一柄普通的长剑,控制不住地扶着桌沿半直了身子。
“榛榛,吃些烤兔肉吧。”
兄长撕下一条兔腿放在他盘里,他登时想起临行前的“约法三章”,又慢慢地坐好了。
比试开始后,围观的契丹人绕着场地兜圈起哄,乐师大力地拍着鼓面,咚咚咚——
沈雁清执剑而立,靴面踩地微转,待大汉挥着铁锤攻上来时,略一侧身躲过。他以守为攻,几乎不出招,而是一次次地避过大汉的猛烈攻势。
而蒋蕴玉则不同,已与勇士打得沸热。
沈雁清再一次躲过勇士的攻击,翻身用剑身拍像勇士的后背,分明瞧起来极为轻柔的一下,却让重达两百斤的勇士往前扑了几步。
勇士彻底被惹怒,叽里呱啦地说着纪榛听不懂的语言。
那头蒋蕴玉的银枪已经抵在了勇士的喉咙口,比武讲究一个到此为止,勇士抱拳道:“小将军厉害。”
“你这中原人,为何不出招?”满脸横肉的勇士用古怪的腔调质问沈雁清。
满座的人发出呜呜长鸣。
纪榛掌心冒汗,如坐针毡,就在勇士怒目拎着铁锤捶向沈雁清时,沈雁清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电光火石间,只见他的长剑越过两个铁锤的间隙,剑身疾迅地左右晃动,狠拍勇士的手腕,那勇士痛叫一声,铁锤堪堪擦过沈雁清的面门便脱手落地,砸出飞扬的尘土。
沈雁清缓缓收剑,退后半步,在飞沙里温声说:“承让。”
这一转变太快,连契丹王都未料到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生竟能击败契丹最顶级的勇士,目露震惊。
纪榛长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好,好!”耶律齐站立拍掌,“不愧是天朝的状元,好一招以退为进,我契丹的勇士输得心服口服。”
沈雁清翕然道:“王爷谬赞。”
他目光越过沙地望一眼面带担忧的纪榛,纪榛却避开了他的眼神,沈雁清的眉宇间又黯淡下去。
既是沈雁清和蒋蕴玉胜,注定有一战。
二人对立站着,冷瑟的夜风袭来,吹得墨发翻滚,银枪长剑泛着凛冽的寒芒,更为着肃穆的场面多增些许杀意。
鼓声又起。
沈雁清手腕微动,竟一反战略,率先发起了攻势。
他平生善隐忍不发,唯二次主动进击。一次,是今夜与蒋蕴玉对决,一次,是在京郊外追逐纪榛时引发的缠斗。
银枪和长剑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沈雁清和蒋蕴玉皆使出浑身解数,新仇旧恨尽融在这一场角逐里,不似比武,反倒像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宿敌,每一招每一式都不留余力。
契丹的勇士看得入迷,纷纷喝彩。
纪榛本以为二人皆是大衡朝的臣子,只是切磋武艺,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反倒比方才激烈翻倍。他目视着仿若生死搏斗的二人,一颗心被放在炭火上翻来覆去地炙烤一般,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希望对方负伤。
银枪削去沈雁清的一小缕发尾,利剑刮破蒋蕴玉的锦袍,难分胜负。
契丹的勇士交头接耳,也奇怪两人不似同族似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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