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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陆未眠沉默片刻后看向他,说:“可以,你问吧。”

“你为什么和蒋酌交往啊?”韩清咽了口唾沫。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生怕这句话有些越界,冒犯了他。

坐在一旁的陆未眠久久没有开口,直到遇到一个红灯。由于是下班高峰期,这条道上已经有好几辆在等红灯的汽车了。

汽车减速,缓缓停下,陆未眠也在这时开口:“为了爱。”

是个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

是“为了爱”,而不是“因为爱”

“你很喜欢蒋酌吧……”韩清直视着前方,看倒计时只剩下三秒,准备踩下油门。

陆未眠低垂着眼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韩清。

他做不到昧着自己的良心欺骗韩清,做不到在韩清面前惺惺作态表达自己对蒋酌的爱意。

连光是从韩清嘴里听见蒋酌的名字,心脏都会隐隐作痛。

好像就是在不断提醒和鞭打陆未眠,听上帝说:“你看啊,你干了件多么可笑的事,到头来你与他的联络还是离不开蒋酌。”

陆未眠在韩清面前是陆未眠,可在韩清眼里他只是蒋酌的恋人。

酸涩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不断膨胀,陆未眠逐渐感受到呼吸不过来。

好在此时韩清忽然想到陆未眠说自己和蒋酌闹了些矛盾,猛然惊觉他犯了个多蠢的错误,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不起对不起!”韩清手忙脚乱地道歉,就差把车停在路边对着陆未眠鞠一个90度的躬了,“我一时忘记你们最近有点矛盾的事情了,对不起。”

陆未眠怔了片刻,很缓慢地眨了眨眼,在头顶的灯光照耀下,他扑闪扑闪的睫毛投下阴影,就像煽动翅膀的蝴蝶。

“没关系。”陆未眠笑了一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总不能说是因为你男朋友是个大混蛋,你跟着他别说爱了,没准人财两空家底都被骗光。

但不得不说韩清问这个问题就存在私心。一来二去他也把陆未眠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他也想通过这个问题试探陆未眠有几分真心。

于是这次默不作声的人换成了韩清。

“我常常怀疑……我做的那些选择是不是正确的。”陆未眠对着玻璃轻轻哈了一口气,镜面上瞬间腾升出白色的水雾。

他在那上面用指尖画了一个笑脸:“有人曾经跟我说,没有回音的山谷不值得纵身跃下。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颓唐的活在这个没有人爱我的世界上,不甘心连自己都服输服软。”

韩清沉默几秒,他似乎隐约觉出,陆未眠大概是在讲蒋酌,又不是完全在讲蒋酌。

可是蒋酌就是你明知不会有回音也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山谷吗?

不知为何,韩清心底蔓延开一种惋惜和愤怒。但这种愠怒就像在冰天雪地里燃起的一小束火苗,近乎霎时就被寒风和落地的雪花浇灭。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韩清规避开可能会勾起不快的部分说:“怎么会是没人爱你的世界?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人爱你啊,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欣赏你画作的人。”

陆未眠嘴角微微上扬,最后还是没能把笑容扯出来。两人都在这夜色中怀抱不同的心绪沉默着,车里只有音响里扣人心弦的乐曲发出声响,像在无形地为他们的身躯添上不明媚的色彩。

手机锁屏页面弹出一条新闻推送,由于标题过长,只能看见前半段:a市华誉公司老总陆誉将在12月举……

陆未眠看着那条推送,没有过多犹豫就将其删除。

“韩清。”在汽车快驶到陆未眠家时,他忽然开口:“我是绝对不会骗你的。”

这一句无缘由的话让韩清有些茫然,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陆未眠,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决定不再过问。

车停在了路边,韩清轻声说:“到了。”

“嗯,你真的不留在我家吃一顿吗?我做小面的手艺很好。”陆未眠边说边解安全带。

“不了,改天吧。”韩清仰着头靠在驾驶座上,细密而蓬松的头发压在上面,看得特别想让人呼噜呼噜一把。

陆未眠推开门下车:“韩先生再见,记得回家后看今晚的月亮。”

“好,再见。今天的月亮很亮吗?”韩清睁开眼睛,看向了站在外头仰望夜空的对方。

“嗯,很亮哦。”陆未眠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两个很浅的笑涡,“下次见。”

目送着陆未眠离开后,韩清坐在车上,用指甲划开烟盒透明包装纸,顺着金箔线撕出开口。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下午看见陆未眠在浴室时的身姿,和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

实际上从他第一次见陆未眠起,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他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任何群体,总是融入其中,又疏离于此。唯独好像在与自己搭话时,神情十分柔软,好像身上的冰霜在那一瞬间都融化为水滴,然后“滴答滴答”流进他的心里。

不难看出他的眼神中有些难以掩饰也无法言说的情愫,全然化作他投向自己的目光。

烟雾从口中吐出,他抽不惯那些辛辣呛人的烟,连抽烟的口味都有点小孩子。他喜欢铁塔猫的红酒爆珠和蓝莓万宝路。

仔细想来他和陆未眠从认识到如今,虽然时间很短,但也发生了很多所谓ont。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能失了分寸,一旦打破某一条界限,也就意味着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或许是因为陆未眠知道蒋酌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渴望得到爱,希望能继续欺瞒自己,下意识把韩清这个旧日的学长今日的共友当作心理安慰或者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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