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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生道：「主子，那玉不還了麼？」

6屏望著地板道：「他叫我不要往心裡去。」

達生道：「他說的是這羅帕，還是那雙兔佩啊？」

什麼羅帕，什麼雙兔佩，6屏已經搞混了。達生見狀道：「殿下醉了麼？我們回去找轎輦吧！」

6屏摁住達生的肩膀：「我沒醉，你忘了？去年元夜我還喝了好一大壇，你們沒一個能喝得過我的。」

「是是是。」

下一秒，6屏倒在了達生的肩膀上。

第5章5我睡覺，且擺爛

6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宮的。

聽達生說，他出了玉人樓便醉得不省人事，達生扶著他在平康坊內走了許久，才找到回宮的轎子。回到蒼篴院後，6屏便躺倒睡了過去。第二日去白虎殿上學，頭都是疼的。

嚴仞喝的那酒果然是烈酒，不能與平日在宮裡喝的果子酒相提並論。

往後幾日，他也沒有再出宮，更沒有見到過嚴仞。

白露過後，皇城的白虎殿正式從世家貴族選調十多名宗室和世家子弟，嚴仞便在名單當中。

他一早便進宮，過了朱雀門再過嘉福門便到東宮。白虎殿的習文堂內已經擺上了的書案，宮人侍立兩旁，太師還沒到，堂內除了兩三個空位外皆坐滿了人。

嚴仞選了最邊角的那個位置，見前面剛巧坐著傅軼。傅軼是傅國公家的嫡二子，爹是國舅，姑母是皇后，上有大哥襲爵，下有奴僕成群，自小便優渥無甚煩惱，成天快快樂樂，文雖不成但武有大就，一套長戟使得精妙絕倫。

傅軼道：「咱倆和何柏坐得都近，往後要是有小考，你可得照應著我。」

何柏坐在傅軼左邊，是個閒不住的，此時已經拈了扇子去同前面的王公貴族搭訕。

何柏後面位置的人正趴在書案上睡覺，一本書蓋著腦袋隔檔了光線和噪音，在滿堂稀碎的交談聲和讀書聲中特立獨行。雖看不清面容，但嚴仞認出了那衣服，是6屏。

好巧不巧，6屏與他只隔著一條過道。

嚴仞想了想，自己與6屏上月已見了兩次面。

第一次，他同何柏去內苑龍山跑馬，這九殿下托人到嚴家打聽他去向，就為了在那裡偶遇他。

第二次，七夕佳節燈火昳麗的花樓里，6屏紅著臉想把接到的羅帕還給他，而他當時已然喝醉，幾乎不記得說了什麼，混沌的腦子裡只剩下唯一能記起的想法——6屏居然特意出宮來找他，果真是戀慕於他。

正想得出神，只聽傅軼又道：「子鏗，陛下一共有八位皇子公主，人多難認，你平時又不跟他們來往，我給你介紹介紹。」

嚴仞小聲道：「不至於全都不認識，譬如最前面中間坐著的太子和三皇子，我都見過。」

二人的目光同時投向習文堂的最前方，正對太師講席的那兩個位置端坐著兩個人。

傅軼小聲道：「是啊，太子6景和三皇子6執是陛下最為器重的兩個兒子，自然就涇渭分明相互敵對。太子為人仁厚和善，對明爭暗鬥不甚上心，6執可不這麼想，他好勝心強又心思深沉，處處都想贏過太子。」

嚴仞觀察那兩人的背影，細細回憶了一番，確實，記憶中太子6景面相溫和儒雅，談吐大度，有東宮之的風範，而三皇子6執說一句話拐幾個彎的，他當時尤其不喜，所以印象深刻。

傅軼繼續道：「這個座位很有，表面是自選書案，但其實已經暗中分好了陣營。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三皇子左邊的四皇子，很明顯是擁護三皇子的。」

嚴仞看過去，四皇子6釗的母妃和三皇子的母妃一樣都並非世家出身，而是清流文官之女，所以同為一丘之貉，與太子敵對也是正常。

傅軼道：「六皇子是三皇子的親弟弟，七公主是四皇子的親妹妹，因而挨在一起坐，這已經很明顯了。」他又示意嚴仞看向這邊前方，「反觀太子殿下這邊，周圍坐的都是今日來的世家子弟，可見太子沒有招攬朋黨的想法，卻無形之中吸引了不少敬慕者啊。」

嚴仞輕笑。

傅軼道：「你笑什麼？」

嚴仞道：「我本以為白虎殿人不多，會比國子監那種地方少些烏煙瘴氣的，沒想到二者不分上下。」

傅軼道：「反正我不管這些，往後是大哥襲爵，與我無關，別讓我摻和什麼。」

宗昀帶來的書匣子裡有不少書，嚴仞拿了一本隨意翻看，又見旁邊的6屏還在睡覺，且像睡死了過去一樣。他戳了戳傅軼，明知故問：「那我旁邊那個睡覺的呢？」

傅軼瞥了那趴著的身影一眼：「他？他是九皇子6……6什麼來著？完蛋，我居然不記得了，6什麼……」

嚴仞等著他記起來。

傅軼想了半天，居然還沒想起來，最後只能道：「不是我忘性大，而是這位實在讓人沒什麼印象，我以前去我姑母宮裡倒是見過他幾回，似乎模樣很好看，只是人比較……」

話未說完，那邊案上蓋臉的書脫落下來，6屏緩緩睜開眼睛，也許是被書悶得有些喘不過氣，兩頰的紅暈極其鮮明。

傅軼有些怔愣：「是、是模樣很好看，我沒說錯吧？」

只見6屏慢慢從書案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下意識用衣袖揩平書頁上的摺痕。嚴仞覺得好笑，右手支起下巴，左手伸到自個的案沿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