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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第2页）

姜郁迩很喜欢摸小孩的脑袋，在感受到申漪歌可能没有那么抗拒以后，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姓姜，你可以叫我姜阿姨，你以后可以常常来阿姨家。”

“常常？”

申漪歌不太确定地抬眸，得到的是姜郁迩肯定的答复：“对啊，阿姨可以把钥匙给你！”

她还真给申漪歌找来了钥匙，不多犹豫地递给了申漪歌。

申漪歌以前只觉得姜郁迩好得不像话，等着大些了才找到更精准的词来形容姜郁迩。

缺心眼！

她那时候的防备心太弱，捡回来的孩子全心相待就算了，就连家门钥匙都给，可真不怕申漪歌偷她东西。

成年的申漪歌会骂姜郁迩缺心眼，幼年的申漪歌只觉得姜郁迩跟她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在意申漪歌的衣着破烂，也不在意申漪歌是谁家小孩，她只是将自己觉得申漪歌缺少的东西都给了她。

同情？怜惜？

申漪歌捏着钥匙，轻轻咬着唇：“姜阿姨，你不用可怜我，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申漪歌一直以来的自我评价，也没有人反驳过她，相反会有人觉得申漪歌比她自己诉说得更恶毒可恨，但姜郁迩会摇着头，柔声说：“不会呀，阿姨觉得你很好。”

“起码，很有礼貌呢。”姜郁迩有双黑亮黑亮的眼眸，快速眨动的时候就连星光都会飞进眼底：“你会说谢谢，还会叫阿姨。”

申漪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觉得她糟糕的人，无论她怎么去讨好，她们依旧会觉得她糟糕，而喜欢她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都能成为她口中夸赞她的优点。

申漪歌喜欢她，应该说姜郁迩喜欢这世上大部分算不上恶毒的人。

申漪歌在柏家只能住在杂物间，但在姜郁迩家里她有了自己的房间。

姜郁迩比她要大十七岁，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很热衷于养别人的孩子，她会给申漪歌买新衣服，买各色各样的玩具，甚至是买她觉得小孩能带的珠宝。

她还有一家自己的花店，每天都会给申漪歌带回来不同的鲜花。

申漪歌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所以她会偶尔想问问姜郁迩能不能给她做妈妈。

姜郁迩阳光开朗，她跟柏常筱不同，她不会围着男人打转，更不会把大好的青春都赌在别人身上而费尽心思讨好别人，而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她会永远温柔永远在笑，永远爱她。

如果她是她妈妈，她应该会很幸福。

申漪歌的梦破灭在了十三岁的一个暑假，那天晚上姜郁迩的家里来了陌生人，她捂着脖颈，倒在血泊中，指缝中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渗出来，神情痛苦。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个半大的女孩，手中还拿着染血的刀。

“姜阿姨！”

申漪歌两年间早已对姜郁迩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她根本无法想象姜郁迩从此消失会有多可怕的一件事，申漪歌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跟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扭打在了一起，那孩子手中有刀，申漪歌被划伤了手臂，还刺到了小腹，但她靠着一股狠劲硬生生从她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疼得她松开了刀。

她是豁出命在救姜郁迩，只是即将昏死过去前，她听到了那女孩在喊：“你为什么要帮她？你为什么要帮她？她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贱女人！”

因为柏常筱的关系，申漪歌天生就对这些词汇很敏感，她讨厌情人，讨厌小三，讨厌围着男人打转的女人。

但那是柏常筱，不会是姜郁迩。

“不许你污蔑姜阿姨！”

她应该是疯了，有几分癫狂地将那女孩压在了身下，恶狠狠地扇了她几巴掌，女孩顶着红肿的脸，冷笑连连：“我说得都是真的，不信你问她啊！”

女孩的语气太坚定了，让她有点恍惚，她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去看姜郁迩：“姜阿姨……”

她甚至不敢问出口，可姜郁迩实在是诚实，她都不肯骗骗她，她只是发出嘶哑的低音：“对——对不起。”

她们三是一块被送进的医院，命都比较大，没有死。

那个女孩终究是不大，在杀人的瞬间还是犹豫了，她划了姜郁迩许多刀，每一刀都比脖子上的深。

申漪歌住院的时候才知道姜郁迩是别人养了许多年的情妇，在那个女孩降生以前，她就已经是只金丝雀了，但……最要命的是她不是没得选，她是自愿的。

姜郁迩曾经的家在临市也是颇有名声的，只是因为姜郁迩自甘堕落后，他们举家移民出了国，她才没了依靠。

以前的她有很多选择，现在的她也不缺钱，根本不需要委身于人，她根本就是自轻自贱。

申漪歌为了姜郁迩的名声生命豁出去半条命，最后发现这条路是姜郁迩自己选的，这简直太可笑了。

从那以后，申漪歌就再也没有见过姜郁迩，听说姜郁迩伤了喉咙，虽然没死，但几乎成了半个哑巴，命好一点还能治好，不过也恢复不到从前了，听说姜郁迩没有搬家，恳求过舅父让她来看看申漪歌，只是那时柏常坚已经做不了申漪歌的主了。

申漪歌那会儿已经被找回了申家。

无论是花季少女入室杀人，还是十三岁少女舍身护邻居的新闻都很有爆点，虽然消息压得很快，但有速度迅捷的报社已经将新闻登了出去。

申家祖父从报纸上看到了小姑娘染血的脸庞酷似自家儿子，都不用调查，问上两句，柏常筱就马不停蹄地将她送上了门。

申家老爷子不缺孙女，他只是欣赏申漪歌身上的狠劲，所以赌了一把。

从那以后，也就有了如今周旋在罗家姐妹之间的申漪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