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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上前行礼，未等阮阮与方葶蕴开口，方青禾率先朝主位上的霍修福了福身，一张嘴温声细语的模样，哪里还有方才屋里半分跋扈。

&ldo;方才是我们姐妹之间玩闹，无意叨扰大人，还望大人海涵，莫要怪罪我们。&rdo;

霍修面上从来清正得像个佛子，如花儿似得小姑娘在他跟前也没什么大不了，闻言淡淡说了声&ldo;无妨&rdo;，目光漫不经心从三人面上扫过一回，话说得意有所指‐‐

&ldo;不过，闺阁女子常以娴静温婉为美，玩闹至此等声响，倒是少见。&rdo;

这方青禾的赔罪没讨着半点好，反教人明晃晃给了一巴掌，脸上顿时僵得厉害，一时梗得都不知回什么好。

隔了好半会儿，才垂首应了声，&ldo;是，我等知错了，请大人见谅。&rdo;

她自己要上赶着去出那个风头，阮阮与方葶蕴可不陪她，低头在一旁站着装聋作哑，压根儿不附和，尴尬全留给了她一个人。

等出了包厢的门，方青禾的脸还隐隐红着，方才被她俩看了笑话，这会子便想发作，但教柳氏的丫头在一旁拦了下，说：&ldo;夫人还在门口等小姐，请小姐莫要耽搁了。&rdo;

方青禾唯独听她娘的话，闻言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微扬起下颌一路怒气冲冲下了楼，那模样，活像是谁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似得。

阮阮同方葶蕴在她身后相视一眼，撇撇嘴对着空气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行在楼梯上，瞧着四下无人，方葶蕴忽地撩开帷帽的薄纱凑到阮阮耳边，声音低低的，&ldo;方才面见总督大人，你可有瞧清楚他的模样？&rdo;

&ldo;那么近……&rdo;阮阮面上笑得牵强，&ldo;你眼睛莫不是有问题？&rdo;

&ldo;嗐，我就是那么一问。&rdo;方葶蕴装模作样拍她一下，&ldo;我是想说，你瞧那总督大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像不像个和尚？&rdo;

这又是什么眼神？

阮阮嗤之以鼻：&ldo;你见过哪个和尚有头发的？&rdo;

更何况佛门戒律讲究不杀生、不淫邪、不饮酒……依着霍修的所作所为，孽障垒起来怕是得有几十层楼高了吧。

&ldo;有头发怎么了，我还见过真和尚吃肉饮酒呢！&rdo;方葶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笑起来，&ldo;不过你可听说没，霍总督身上还有一桩传闻呢。&rdo;

&ldo;什么？&rdo;阮阮狐疑瞧她。

方葶蕴往侧面看看了，确定两边儿没有人才又凑近些压着声儿才道：&ldo;传闻说是霍总督未成人时家中遭逢大难，而后幸得高人指点才得脱困，而后那高人算他命格，说是煞气深重，嘱咐教他二十五岁前不得食荤腥、不得近女色，如此方才可避灭顶之灾……&rdo;

&ldo;还有这么回事儿？&rdo;阮阮一口截断她的话，那面上神情，显然是兴头子也起来了，&ldo;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又是瞎说吧？&rdo;

方葶蕴不服气，&ldo;怎么能是瞎说，我家中有一远方表哥多年前投军就在霍总督麾下，那传闻在军中根本就不是秘密，否则你以为他为何还没有娶妻？&rdo;

阮阮听着细细想了想，她似乎还真的从没见过霍修吃肉啊……

一念及此，她又在脑海中想了下方才包厢里的长案，似乎也是清一色的素食，且不止霍修，连带着一众陪坐的官员案上，好像都寻不到一丝荤腥。

那些人不可能都不吃肉，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他们都在迁就这位总督大人。

如此可见，那说法倒有几分可信，只是说霍修不近女色这事儿，她敢拍着胸脯担保‐‐绝不是！

若非他自己不愿意，谁还能耽误他娶媳妇儿吗？

阮阮心里兀自盘算着没说话，但那头方葶蕴说到兴起处了，以手掩嘴凑到她耳边，笑得像个采花贼似得，&ldo;所以……你说霍总督岂不是到如今这把年纪还是个‐‐雏儿？&rdo;

&ldo;扑通！&rdo;

阮阮脚下立时一个不稳，险些从楼梯上踩空，幸而被画春扶了一把才站住脚跟，扭头铁青着脸觑了方葶蕴一眼，&ldo;大家闺秀的小姐怎么能说这些污言秽语，你怕是教那些话本子把脑子都看歪了！&rdo;

方葶蕴悻悻笑了笑，&ldo;行行行，我不说了，免得玷污了你纯洁的小脑瓜儿。&rdo;说罢伸手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出了如意馆。

但两个姑娘说悄悄话只顾看两侧没有人，丝毫未曾注意头顶三层围栏旁，光明正大站得像颗青松一般地孟安居。

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非旁人可比，前后听了个一字不落，一张脸上面色沉沉，转头进了自家大人的包厢里。

踏出如意馆时已近傍晚时分，纷纷细雨早都停了，天边隐约晕出点暮色，却也像是隔了层纱，灰蒙蒙地。

阮阮同方葶蕴告辞，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在下一个街口分道扬镳。

不料这厢才转个弯儿，驾车的家丁忽地勒停了马匹，&ldo;小姐，前方有人拦路，像是有事求见您呐。&rdo;

阮阮一时狐疑，遂教画春推开车门看了眼，这一看，便吩咐家丁，&ldo;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忘了办。&rdo;

那外头站着的人，便是每回驾着&ldo;凤鸾春恩车&rdo;接送她的那个侍卫，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那张脸和他身后的马车很熟悉了。

如意馆的席面哪有那么快，阮阮兀自坐着马车在馆门旁的小巷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霍修出来。

她午膳时就没吃东西，这会子闻着如意馆里的饭食香气，肚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忍不住了，便教画春进馆里去打包些吃食出来。

饿着肚子又煎熬了半会儿，外头车辕上才终于一沉，阮阮眸中顿时散发出渴望美食的光芒，搓着小手期待画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