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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还没有开始。
庄理是被带过来的,受邀请的是她的年下男友万克让——及其父母。
万克让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会带女朋友来,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搞清楚他女朋友姓甚名谁,尽管他经过一系列疯狂举动追到了庄理。
今天不过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
“阿让,我还是不进去了。”庄理说这话并没有以懦怯的语气,她一点不拘谨,好似只是对婚礼不感兴趣,看在男朋友的热枕之下才肯来的。
“都到这里了!”万克让停下脚步,仔细瞧庄理的表情。
因为出席婚礼庄理今天破天荒穿了万克让送的裙子。银色缎面露背连衣裙,轻柔裹住她纤细修长的身段,在明媚阳光下发出光泽,腰际一弯垂坠设计像道水银色的月亮。
染成亚麻色的头发盘成一髻,很随意的样子,露出光洁的脖颈。镶钻耳钉在闪烁,她抹了奶咖啡色的口红。
一副温柔贤淑,又有点小个性的女朋友形象。站在阳光俊逸的万克让身边,没人会质疑她的来历。
但会怀揣善意的好奇。
花园低矮的台阶入口处,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发现了他们。走过来几步,笑着招手说:“阿让,就是这边呀。”
以为他们迷路彷徨四顾呢。
“我二姑婆。”万克让低语,而后迈步迎了上去。
庄理自然也跟上。
万家本家就在那太平山顶上,二姑婆是本家女儿,同出身旁系的万可让可不能一概而论。不过,二姑婆待万克让比别的旁系晚辈亲昵得多。
因为万克让同本家金孙,也就是他堂哥相继出生,生辰就差几天,本家太奶奶一高兴,连带给他也亲自取了名字。一个叫允恭一个叫克让,允恭克让,一下就亲如胞胎兄弟了似的。
由着这层关系,万克让一家便比别的旁亲同本家近乎了。他父亲尤其殷勤,虽然早早移民加拿大,但每逢假日都带万克让回来探望“老奶奶”。
旁人咂舌,明明从爷爷辈就是隔房亲,哪来的脸叫老万太太老奶奶?
万克让父亲才不顾这些个闲言碎语,照例把万克让往本家带,后来直接让他回香港念大学。
顶尖学府金融系,如今正念大三。
*
来到本家二姑婆跟前,万克让抬手搭庄理肩膀,说这是他girlfriend。
二姑婆笑说阿让交女友一定要告诉老奶奶呀,老人家会好欢喜。
寒暄片刻,得知庄理比万克让大一岁,本科出身北京顶尖学府,来港念财会硕士,二姑婆亦没有露出惊讶或赞许的神色。
这样的学历对他们来说稀疏平常,甚至说要么是有过硬的家世背景,要么起码是有这般能让人看见未来的学历才好意思同万克让交往。
二姑婆把两位年轻人迎进花园,领他们往餐车形式的freebar走去。奶白色巴士停在草坪一角,老榕树矗立一旁,阳光穿透枝叶间隙落下斑驳光影。
装饰了花草标本的小黑板支架上写着供宾客选择的酒单,还有婚礼主人翁的名字缩写。
新郎是一个英国人,新娘正是二姑婆的女儿,姓万。万克让没说得这么详细,庄理早猜想这位二姑婆的丈夫是入赘女婿。
实在是因为万家家族庞大,不得不引人八卦。
在餐车窗口前驻足的一刻,二姑婆终于正面问话,“所以庄小姐是北京人?”
庄理将视线落回二姑婆身上,大大方方地说:“不是的,我是南方人。”
他们其实认为粤地以北都是北方,不过与人往来也听惯了这种说法,“南方哪边?”
万克让从调酒师那儿取走两杯鸡尾酒,递一杯给庄理,接腔说:“成都,二姑婆可有听闻?”
“当然啦!你姑姑上回还带我们去看了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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