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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鱼王（第1页）

南街摆摊回来的第二日，宋砾平还是没有出摊，上午趁着渡口的人不多，宋砾平和谭叔带上渔具，在澜波江边随意找了个地方，支起小板凳钓鱼。

春日里的阳光并不热烈，加上徐徐的江风，直往人心里吹，人是昏昏沉沉，欲向天晚。

宋砾平握着手里的青竹，看着远处鹅毛的浮漂升升落落，不知道是水波扰动了，还是鱼儿轻啄。

钓鱼的时候，鱼口不好，加上春乏，那是一种在江风里微醺的状态，修仙的学名叫入定，通俗的说就是呆。

宋砾平很喜欢这种放空的感觉，不过在现代是享受不到的，即使放假，手机在兜里，二十四小时，总有人会问你各种问题。

干客服，还有回复时间和客人满意度这一说，纷扰世界，你给我一个评价，我给你一个评价，由着别人界定自己，装一座口不能言的佛像，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

唉，宋砾平叹了口气，从篮子里团起一个豆渣糠团子丢到江里，平静的江面，皱起波澜，鱼是挺多的，但只知道白嫖。

“平哥儿，不要急，鱼总会有的，钓鱼就是磨人心性，你要是沉得住气，那就是稳坐钓鱼台”，谭叔看着鱼儿抢食，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谭叔，江姨说你有一次没钓上鱼，下大雨都没回家，钓了两天，还是满秋怕你出事，把你拖回去的”，宋砾平暗暗拆台。

“咳咳咳，你懂什么，那天我离鱼王只差一厘，要不是满秋那小子”，谭叔指着江面，比划着鱼王的大小。

宋砾平就笑笑，不说话，他和谭叔钓了那么多回鱼，还不知道吗？

谭叔就属于人菜瘾大还爱吹，在钓鱼这件事上，整个彩江镇谁说第一，他都要一争的。

“哎，平哥儿，上鱼了，快拉”，宋砾平看着江上的鹅毛直往下坠，连忙起身，是条大鱼，谭叔跑过来帮忙，双方角力，青竹弯成了一张弓，谭叔做渔具的手艺是没话说的。

两人拉了半天，险些被鱼拖进澜波江，费了半天劲儿，才把鱼遛到岸边。

宋砾平拿着抄网，给大鱼一个迎头痛击，大鱼被遛了快半个小时，劲儿还是很大，头被网着，尾巴啪啪啪打着水面，宋砾平手忙脚乱，差点被鱼尾巴拍晕。

谭叔好不容易看到大鱼，心头火热，也不管自己腿脚不方便，直接一个猛子扑了上去，今天，他高低要把这条鱼收拾了。

大鱼被谭叔抱着压在身下，过了许久，动静才小下去，宋砾平和谭叔对视一眼，合力把鱼抛上了岸。

好家伙，是条三十多斤的大青鱼，估摸着快四十斤了，宋砾平的水桶都放不下，谭叔拔了些岸边的草，把鱼吊了起来。

谭叔和宋砾平一身水，继续钓鱼是不成了，只好提早回去，宋砾平拿起自己的水桶，里面是五条肥美的野鲫，和这个青鱼一凑对，正好是个双数。

谭叔今天的鱼获只有一桶水，并三四只钓鱼的小虾米，谭叔的眼睛就没从青鱼身上下来过，他转过身试探性地问：“平哥儿，要不叔帮你把鱼提回去？”。

“谭叔，你提的动吗？”

“这有什么，你瞧好，想当初，你宋叔扛三袋大米都不吭声的”

行吧，宋砾平完全明白谭叔那点小心思，他乐意成全。

谭叔就提着大青鱼，绕了不知道多大的一个圈，几乎把北街逛遍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渡口。

到了渡口，老熟人一聊起，谁都不免要多问几句大青鱼的，谭叔这时候就绷着脸，总之是要叫人看不出来欢喜的，什么三十多斤的鱼？洒洒水啦，江里的鱼多，又大，今天是龙王爷赏饭吃。

面摊终究还是贴到跟前了，江姨看着被众人围着的谭叔和宋砾平，一看就知道了，准是借别人的光亮自己的屋子。

江姨走上去，接过大青鱼和水桶，给谭叔和宋砾平拿上干净的帕子和热气腾腾的面汤。

宋砾平坐着慢慢用帕子把身上的水一点点吸干，谭叔可不管冷不冷，湿衣服贴在身上难不难受，总之，眼里就只剩鱼了。

“江姨，这么大的鱼，我们家吃不了，你留着，中午给满秋他们加餐吧”，宋砾平喝着面汤，随口说。

“那怎么行，天又不热，鱼放的住”，江姨不肯接受，这么大的鱼光卖肉就要卖好些钱，更别说有的是富人好这一口鲜食。

“江姨，这么大的鱼，不好收拾，我怕麻烦，不如在面摊上做了，大家一起吃，我省些功夫”，宋砾平是打定主意要把鱼留下，江姨劝不住，只能顺着他。

“好吧，那你中午叫上宋夫子他们一起来吃，省的还要另开火，中午这鱼还要你在旁边帮婶子看着，我怕把这么好的鱼给做毁了”，江姨手脚麻利，提着鱼就要去江边料理。

“行，江姨，我先回家换套衣服”，宋砾平拿着自己的家伙事儿，和江姨挥别，嘶，湿衣服被江风吹着太难受了，回家换衣服。

回到小院，宋砾平直冲房间，先把衣服换了，在厨房选了几样调料和十几个鸡蛋装在篮子里，和世明哥打了声招呼，今天中午一家去渡口谭叔的面摊吃饭。

出门向东街的一家卖豆腐的人家走去，今天回来的早，豆腐还剩十几块，宋砾平都包圆了。

到面摊的时候，江姨已经把鱼收拾好，就等宋砾平来了下锅，米饭和面条都有，中午爱吃什么随意。

宋砾平想帮忙，江姨不肯，拉过来一张凳子，让宋砾平坐在灶边，他说怎么做，就成。在宋砾平的口述下，江姨起锅热油，把鱼段和豆腐稍微煎一煎，鸡蛋也煎成荷包蛋。

然后另外用猪油爆香葱姜和香料，放入豆酱和酱油，有浓郁的香味后，放上面摊的高汤，把先前煎好的食材放在一起炖煮，先放鱼，再放豆腐和煎蛋，小火煮着。

汤特意多留了些，方便拌面或者拌饭，江姨夹了一块让宋砾平尝尝咸淡，宋砾平又往锅里添了些盐和糖。

江姨守着火，和宋砾平闲聊起来，说宋砾平走了以后，谭叔跟着她，死活要把鱼做成咸鱼挂在面摊上，被她好一顿臭骂，赶回家换衣服去了。

鱼煮好的时候，世明哥他们也来了，江姨给他们一家单独收拾出来一个小桌子。

满秋一帮小伙子不时掀开锅盖看一看，生怕鱼要跑了，谭叔打了几两不醉人的米酒，在桌上大谈他捉鱼的英勇，要请封鱼王，想来米酒，谭叔也是能吃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