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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字眼裹挟着电流,振得人通体酥麻,顾希安去牵他的手,握紧又捏了捏,&1dquo;你眼睛有些红,熬夜了吗?”
厉挺点头,下一秒将人搂进怀里,将脸埋进她的后颈处,鼻尖是她头上散的柠檬草香气。
&1dquo;我爱你,顾希安。”
心底复习过无数遍的三个字,他说了,在这个告别和重逢的地点。
声音闷进数十万根丝里,带着些孩子意味的赌气,他知道她听到了。
腰上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她拍着他的后背,力道温柔,直到将那颗沉重的心脏一下一下揉抚轻盈。
餐厅里,双人位上缺了半边,留下的那一个只剩孤独。
咖啡已经凉透了,边缘结了一圈黑色的渍,他是没时间偷闲的人,像这样呆坐着蹉跎光阴像是上辈子的事,偏偏此刻,他就这么做了,也只想这么做。
人静下来了,脑子却吵得很,耳畔一遍一遍回荡着顾希安离开前的那句话。
她说:我不喜欢吃舒芙蕾,一直都是。
江醒坐了多久,这句话就重复了多久,以至于后来侍应生过来告知&1dquo;那位小姐执意要买单”的时候,他心一颤,竟也点了头。
从头至尾,错了也乱了。
在第不知几次的踌躇之下,餐厅经理借由换咖啡走到他身边:&1dquo;江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江醒摆手,将餐巾往桌上一放,连带着被失落笼罩的那份坏情绪一并丢掷在这里,而后起身离开。
回到阳城的第一件事是请假。
顾希安决定再去一次傈山,在山体滑坡闻爆出来时就定下了,当得知孙兰的死因后,她更明确了此行目的。
出前的准备工作,除了必要的行李和资料整理,更重要的是和厉挺解释前后因果,关于孙兰,关于卓琪,关于那片沃黑土地上的人面兽心。
叙述是以顾希安的角度出,哪怕事实就如她所想,也只能以猜测论,并未有实质证据。
厉挺听完全程,愈坚定了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去。
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只是眼里透了些许不赞同,顾希安就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意思。
&1dquo;你不希望我去冒险。”把他的拒绝直白说出来。
厉挺点头。
沉默了片刻,顾希安开口。
&1dquo;你一定在想,案子有警方在查,闻任务在离职时已经转手他人,我没必要再去冒这个险。”
厉挺又点头。
&1dquo;如果这个案子能有一个合理的收尾,那些恶人都能绳之以法,我可以等在一旁什么都不做。但是我想说,这世界若真的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好,那悲剧根本不会生。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呢,如果那些人真的逃脱法网,到那时,我除了后悔就什么都不剩了。”
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坚持,后悔自己的怯懦,后悔被动等一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热烈的执念,她的理想和责任,厉挺知道自己会被说服,那么:&1dquo;我陪你去。”
至少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险境。
时隔半年,再次来到傈山,顾希安的心情称得上五味杂陈。
一样的窄道,泥沙覆盖的蜿蜒,被灾难袭卷后的哭鸣还未散去,人们眼底的木讷,蜡黄色像枯树皮的脸,她看着灰茫茫的山河,似是从中看见漫天飞舞的灰烬。
傈山的秘密,随着这些脏泊一点点外泄,直至人尽皆知。
第oo74章74
小巴车一路向西,由瘦长的柏油路到坑洼不平的泥土石子路,车里的人随着颠簸的节奏摇头晃脑,车顶吊扇上挂了串没那么鲜艳的红鞭炮,流苏打绺纠缠在一起,上头只剩下两节炮竹,随着晃得尤其厉害,仿佛下一秒就都抖散了架。
窗外的景色变了又变,从城市开到村庄转回县城又到乡里,这样几个轮回下来,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车前,厉挺捶了捶因为久坐而僵麻的双腿,他迄今为止遇过最艰难的状况不过就是城市厦宇里的钢筋水泥地,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不适应也难免。
傈山的灾情一出,吸引着大批媒体前来追访报道,稍有规模的县城宾馆早半月前就被订完了,退而求其次,顾希安选了本地村民的家庭旅馆,简朴了些,但好在干净卫生。
前台的女孩子见到他们,眼睛一亮,连忙热情招呼,只是那一口方言味浓郁的普通话听得人半知半解,小姑娘很有眼力见,占着旅馆的门面,形形色色的人看了不少,眼前二人与寻常来旅游进货的外地人大不一样,普通的针织开衫配长裤,穿在他们身上偏就贵气逼人。
通俗点讲就两个字,有钱。
登记入住,前台女孩取下钥匙盘亲自带路,店里唯一一间大床房,设施也是最齐全的,她一一介绍各项电器用法,离开前照例顺了一句,&1dquo;有什么需要就打前台电话,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都有人。”
顾希安此行私人原因更重,没有官方渠道牵线搭桥,又赶在灾后修复的节骨眼上,想再进山调查并不容易。
这些阻碍在她来之前都已经预想了一遍,所以当看到山脚下那张&1dquo;禁止通行”的告示牌时,并没有太意外。塌方周边区域还没解封,明令禁止车辆上下山,连持有通行证的媒体车都限流了,常规操作,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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