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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这么无聊下去,她都担心自己要开始数走廊有多少片木地板了,但她可以十分确定,她从来没有在城内见过这种圆口的陶壶。
若是用来插花,那半人高的陶壶也太过巨大,但装水的话看起来又不像。
纱织好奇地走过去,奈落没有转过头来,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壶,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你在做什么?”
纱织在他身边坐下来,和他一起看着那个陶壶。
“……制造分丨身。”
话音未落,壶中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纱织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声音,装在壶中的东西意外沉重,而且似乎是个活物。肢体撕开筋肉粘膜的声音不断响起,壶中的生物仿佛想要爬出来,沉甸甸的陶壶一下失去重心,啪地一下砸在地上散成无数碎片。
那个生物迷茫而安静地趴在地上,身上裹着滑溜溜的粘液,看起来就像从胎衣里滑出来的幼兽。
城里阴气森森,纱织起身跑过去,脱下外衣将对方包裹起来。
瘦瘦小小的生物靠在她怀里,半晌才微微抬头朝她看来,纱织也因此得以看清楚了对方的脸,现从壶中诞生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外貌不过八岁的小女孩。
粘液还未擦干净的皮肤毫无血色,注视着的她的眼眸无悲无喜,空洞如冰冷的镜面,就连垂至肩膀的头,也是和皮肤一般的雪白。
她匆匆忙忙把那孩子抱去擦干净,换上暖和的衣物,奈落拥着狒狒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是我奈落的分丨身,和脆弱的人类不一样。”
纱织置若罔闻,给那孩子穿上衣服后,用手理了理对方鬓边的丝。
整个过程中,那孩子始终一言不,好像对外界没有反应似的,乖乖地任她摆弄。
“你有名字吗?”
“……”
“神无。”奈落忽然开口。
他瞥了纱织一眼,语气毫无喜悦,仿佛只是在陈述无关紧要的事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它的名字是神无。”
……
纱织现奈落最近似乎沉迷制造分丨身,神无诞生不久后,他又故技重施,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放到壶中,制造出了名为「神乐」的第二个分丨身。
“也就是说,神无是姐姐,神乐是妹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纱织这次淡定不少,在奈落邀请她观看生育现场前就备好了热水和各种衣物,衣服的样式有男有女,颜色和花纹都十分丰富。
纱织说这叫尊重孩子的个性。
奈落对于「孩子」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也看不惯纱织溺爱神无的做法,但他有事业要忙,属于典型的只管生不管养的家长,孩子落地之后他就不管了,顶多给个名字顺带测试一下能力,然后就扔到一边让其自生自灭去了。
纱织帮神乐换上衣服,黑色长卷的女人有着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眸,从头里露出来的耳朵尖尖的,因为是美人,从壶中爬出来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那张美丽的脸唯独在看向奈落的时候露出了不爽的神情。
……纱织觉得那应该是她的错觉。
短时间内生了两个……诶不,是制造了两个分丨身,奈落似乎有些乏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回到房间里的纱织,她下意识地来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脸。
卷曲的黑拂过手背,纱织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倾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辛苦你了。”
……
制造分丨身后,奈落需要的妖怪补充身体,纱织总觉得只吃妖怪容易营养不良,于是重拾旧业,开始去外面打猎。
鹿肉、鱼肉、野猪肉,只要是天上飞的、地里跑的、水里游的,她能抓到什么就带回什么。可惜城里除了她这个正儿八经的人类,不论是奈落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神无和神乐,对她辛辛苦苦制作的家庭料理都不太感兴。
……真是一家子的挑食怪。
纱织摇摇头,城内的空地上凭空卷起一阵飓风,奈落又在测试神无和神乐的能力,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稍微关心一下孩子的成长。
如果不是她百般拦着,奈落已经将两个人打出去做任务了。
“可是她们还没有满月啊!”纱织当时死不答应,差点把奈落身上的狒狒毛一起扒拉下来,“做任务的话至少等到她们满月了再说好不好。”
三只妖怪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准确点说,是两只妖怪。因为神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面无表情,根本不会露出莫名其妙这种表情。
凛冽的狂风渐歇,窈窕婀娜的身影收起扇子,口气略带不耐烦:“这样就可以了吧?”
神无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纱织至今不清楚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她手中那面和她全身一样雪白的镜子是哪里来的,她也没有确切的记忆。
小姑娘抱着镜子,从来不肯把镜子对着她。
纱织走过去想摸摸神无的头,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镜子一转,镜面朝里镜背朝外,好像怕她把镜子拿走似的。
“……我不会抢你的东西。”纱织蹲下来,面对这么小的姑娘,哪怕明知道她是从奈落身体里分出的妖怪,语气也不觉会带上几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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