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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孤独（第1页）

第十五章孤独

术贰变得语无伦次，摸着那没有反应的金属躯体。

“别……”术贰泪如泉涌，嘴唇在颤抖，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眼泪滴在金属表面上，泛着的光有些刺眼。金属壳十分干净，是刚擦过没多久的。这干净又毫无意义，相比其他垃圾，只是干净一点罢了。

远处的村庄里有新生儿的哭闹声。术贰只是蜷缩在金属旁边，默不作声，却在不停地抽动。

木木凭空消失了。

过了好久，恒星的光被山脉遮住了一半。术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全红了，面部有些浮肿，全身颤抖着，笨拙地扛起了那个金属躯体。

他抹了抹眼睛，看了看飞船定位，朝来的方向走去。光线照着他的后背，金属的红色涂漆显得十分刺眼。

术贰把金属躯体安置在了驾驶舱后墙的生物标本展示柜里。

他的眼睛还是湿润的，他看着飞船的摄像头，好像在期盼什么，但没有结果。他的脑海里翻涌着很多画面。

启动飞船后，他感觉十分迷茫。飞船在半空中悬着，里面和外面都安静得使人产生莫名的焦虑。

术贰把飞船升到了太空中，洗了把脸，水流比以往小了很多。造水系统的表针指着黄色的表示压力不正常的区域。他打开了自动调整，扭头回了驾驶舱。

在一个未知星球的长满植物的山谷里，有个破碎的大型载具，旁边躺了一堆没有生命的机械躯体。其中有一个脸上印着奇怪的果子图案的躯体，趴在那个载具里面的意识传送器上。

“肉体是无比精密的机器，人造机器远远无法超越。”术贰脑中回忆着老董说的这句话，望着窗外的黑暗发呆，手按下了空间跳跃的执行键。

飞船的播音系统根据术贰的心跳和身体状态播放了一首情绪昂扬的音乐，术贰按下了关闭键，也许安静是现在最合适的音乐，安静的忧伤，入骨的阵痛。

他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一动不动，一滴泪挂在嘴边。

纵横千万光年，除了这艘飞船，没有一处是他熟悉的。千万光年之内，好像只有他，身处黑暗宇宙中的白色小匣子里。

飞船停了，停在一架没有生机的旧飞船边。

他穿上太空服出了舱，没有直接去旧飞船上。太空中的一切都显得很安宁。术贰飘浮在太空中，全身放松着，是一种原始的放松感。他耷拉着眼皮，均匀地呼吸，飘浮在两艘飞船之间。

恒星离得很远，光线暗淡。

他打开了旧飞船的灯，里面干净整洁，冷冻舱里有三个人，看样子已经去世了。

术贰用应急激光切割器打开了飞船的仓库，取出了库存的食物和其他物资，运回了自己的飞船。

旧飞船的广播器时不时胡乱作响，像乱序的人类语言。里面的求救系统被砸碎了，但是有用过的痕迹。一个文本数据芯片飘在空中，术贰用自己的机器读取了内容。

这是2702年的飞船，是为了执行探测任务而发出的。

他的头盔贴到冷冻舱的玻璃上，注视着几百年前的探索者。探索者闭着眼，微低着头，很安详。

术贰对人类的亲切感强烈，现实的他和对方却隔着冰冷的一道墙。他明白眼前只是一副躯体，失去了灵魂。

光线越来越暗，还有些闪烁。术贰打开了照明灯，疑惑地趴到窗口。

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星球，在一点一点地遮住恒星。恒星的黄色光线慢慢变成蓝色，成为明亮的蓝色光圈。

属于术贰的光圈是巨大的、橙色的，而蓝色的光圈很沉默和陌生。术贰一下子回忆了好多东西，眼底映出蓝色的光圈，太空服的金属外壳被蓝色浸染。

不久后，一切都变回了正常的颜色。而术贰还在望着恒星发呆，等回过神来，视觉残像的光晕还留在术贰的眼里。

他揉了揉眼，带着收获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

术贰在飞船里休息了好久。

“还有多远啊？”术贰从床上坐起来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