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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没有人对我说过，我的来历。

但我从外婆的只言片语还有身边人的恶语相向中，还原出了整个故事的开端。

我妈是那个年代的大学毕业生，结果毕业的第一天，就被人贩子拐到了偏远的小山村。

她长得好看，皮肤又白，在一群面容狼狈不堪的妇女中，被我的亲生父亲一眼看中。

他花了大价钱把她买回家，不分日夜折磨了她很久。

直到她顺利怀上我，才勉强能够获得休息的时间。

我妈给我取的名字，是希望每一天的明天，都能有人来解救她。

幸好，在我三岁的时候，外婆终于找到了她。

村里那些以此营生的人，包括我的父亲，都被判了刑。

外婆非常厌恶我，我直到现在已经死了，都还牢牢记得她当初的样子。

那天，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才三岁的我，神情里充满着鄙夷和厌恶：

“囡囡，不能丢了他吗？回家的路上悄无声息把他解决了吧？”

在小村庄的那三年，我是我妈唯一欣慰的来源。

因为我无数次亲眼看见她被那个人虐待和暴打，年幼的我已经懂得心疼自己的妈妈。

我总是会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她可不可以逃跑，哪怕不用带上我。

所以她被解救以后，她有些舍不得我：

“妈，这是我儿子，您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我，所以我也不想放弃他。”

后来我总在想，也许就是这份舍不得，才让我们后来这十几年，谁都那么痛苦吧。

我被我妈带回了外婆家，从那天起，我每天都能感受到如影如随的恶意。

但不仅是我，也包括我妈。

她只要一出门，就必定会被周围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那个人就是老秦家被拐卖的女儿，听说是带着那男人的种回来的。”

“我要是她，我都干脆死了算了，活着回来不是给父母蒙羞吗？”

“诶，还别说，那小坏种以后别和他亲爹一个样吧？基因这东西，不好说。”

也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把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那之后，我妈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她越看我越心惊，特别是，我还越长越像我的亲生父亲。

3

“明明，你不能怪妈妈...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像那个人了。”

我妈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我小时候的相片，时不时摩挲着我的脸颊部位低声说道。

听见她的话，我也不由飘了过去，就凑在她的身旁看着我这张，七岁时候拍的入学照。

这是我唯一的相片了，一用就是一整个小学，后来我再也没有拍过照。

因为...我的双眼再也看不见摄像头的位置。

我妈曾在一次和外婆的电话里说过：

“明明那双眼睛，我看了就害怕，总会让我想起那个畜生。”

“那有什么，妈替你解决。”外婆语气狠辣地应道。

那天是我刚上小学的第一天，放学后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外婆家。

我本想和外婆说，我结识了许多新朋友。

但，外婆那天阴恻恻地把我喊到了她的面前。

她让我仔细看着外头的天空：“最后让你看一次外面的世界吧。”

我还没来得及明白外婆话里的深意，双眼已经传来钻心的痛意。

一根生锈的铁钉，被外婆狠狠扎进了我的眼眶处。

我的双眼不停渗出温热的鲜血：“外婆，我好痛，救救我。”

我伸出手拼命想推开那根钉子，可外婆干瘦的双手，却爆发了强劲的力度。

她的手纹丝不动地横在我的面前，另一只手牢牢卡在了我的脖子处。

外婆死死按住了我的头颅，她靠近我的耳旁告诉我：

"小杂种，你要是敢报警，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妈了。"

外婆心里清楚，妈妈是我唯一的软肋。

因为我渴望亲情，渴望到每个见过我的人，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