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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这就叫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今个转到一起（第1页）

27.“这就叫，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今个转到一起，

是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章兴旺说的这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熟人，就是陈子丰的老伴儿于倩倩，章童和小敏的大媒人。

去找陈子丰是个高招儿，要不是当年陈子丰在黑墨胡同口跟儿挨了一枪，打残了一条胳膊，他也不会转业到祥符，或许他还能在部队继续升任，混上个师级干部是完全有可能的。话说回来，当不当官倒是次要，关键是折了一条胳膊变成了终身残疾。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儿，据当年参与追击、清理祥符城内国民党守军的陈子丰的战友说，那一小撮藏在信昌银号内，向解放军打黑枪的国军残余，正是军统艾三的部下李孬蛋那一伙人。打中陈子丰的那一枪，是不是李孬蛋打的都很难说，不管那一枪是谁打的，把这笔账算在李孬蛋头上也是理所当然。尽管那一页历史翻了篇，眼望儿的李孬蛋已经成了国外的开发商，对于那笔旧账，官方肯定不会再提，但对于深受伤害的个人来说，刻骨铭心的程度肯定是至深的。别管这世界发生了啥样的变化，眼望儿仇人来到了祥符，公了不了私了，也必须算算这笔账，说说这事儿吧。章兴旺想到了陈子丰，就是想让陈子丰对李枫形成威胁，只要能摆平那段恩怨情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盖你的枫桦西湖湾，我卖我的胡辣汤，井水不犯河水就齐了。

高银枝为章兴旺想出的这个撒手锏连连叫好，章兴旺也为自己想到的这一招儿感到很欣慰，用胜券在握的口气喃喃自语：“李小国，李孬蛋，李枫，你跟我斗，说句难听话，每章儿我能把恁爹给斗败，眼望儿照样能把你给斗败……”

当天晚上，章兴旺和老伴儿高银枝掂着两兜果，就去了市委家属院的陈子丰家。当章兴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叙述给了陈子丰两口子之后，反应最强烈的首先是于倩倩，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说：“乖乖，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咱去找他个赖孙，算算这笔账！”

陈子丰却摸着自己那条胳膊在沉思。

章兴旺：“算不算这笔账，陈主任掂量，我是不想让他败坏俺章家的汤锅，搞得俺好像是‘盗锅贼’似的。每章儿他李家汤锅是不孬，在祥符城算不上头把交椅，也能算上个二三把交椅吧，可是不能摊为他爹李慈民当年做贼心虚窜了，眼望儿就把这笔账算在俺头上吧，只兴你李家有印度胡椒，不兴俺章家有印度胡椒啊，眼望儿恁李家人混锵实了，成了外国的大开发商，可也不能把这个不仁不义的屎盆子，扣到俺的头上吧？这还咋让俺章家的汤锅以后在祥符城里支啊？”

于倩倩：“就是，他不能光凭嘴说，他说印度胡椒是他家的就是他家的了。”

章兴旺：“他说他有证据，有那个叫西川老日的谈话录音。”

于倩倩：“让他把谈话录音拿出来听听，听听那个老日是咋说的！”

章兴旺：“我不是怕他把谈话录音拿出来，我是担心他说的那个录音是伪造的，找个日本人随便录上两句，是真是假咱又不知。”

于倩倩：“这个好办啊，真要是打起官司来，法庭可以派人去日本落实啊，你不用担心……”

陈子丰阻止于倩倩继续再往下说：“中了中了，别再说了，恁都冇说到点儿上。”

于倩倩：“咋冇说到点儿上啊，不就是那个老日说，拿印度胡椒做了交易，章家变成了汉奸吗。别管章家是不是汉奸，总要去调查清楚吧，不能老日说啥就是啥啊？”

陈子丰一脸半烦地说：“懂啥，对我来说，这就不是汉奸不汉奸的事儿！”

于倩倩：“那你说，对你来说这是啥事儿啊？”

陈子丰思索着，把脸转向章兴旺说道：“你来找我是啥目的，我心里可清亮，咱都不外气，毕竟咱们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要不你也不会来找我，你今个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出面来摆平这件事儿，是这样的吧？”

章兴旺连声说道：“是这是这，是这样的……”

陈子丰：“那我首先要告诉你，我不可能按你的那个思路，去帮你摆平这件事儿，别管我这条胳膊是不是李枫那一伙人打残的，这事儿要是逢官（打官司）捅到上面去，即便是把官司打赢了，也不会有我的啥好果子吃。”

于倩倩：“为啥？”

陈子丰：“道理很简单，今非昔比，那个李枫眼望儿已经不是每章儿的李孬蛋了，更不是国民党反动派，他眼望儿是咱祥符市委市政府请来的开发商。他正盖着的那个枫桦西湖湾，将是咱祥符西区开发的门面，咱祥符市委市政府不敢得罪他，也不会得罪他，一旦跟他闹翻，枫桦公司一撤资走人，所有的黑锅都得背在我身上，明的不让我背，暗的也会让我来背，恁也不想想，这口锅我背得了吗？背得动吗？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得劲吗？”

于倩倩眨巴着眼睛想想说：“是这。那咋办啊？章家汤锅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章兴旺枯绌着脸，带着哭腔说道：“那咋办啊，陈主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俺是冇法儿了，才来找你的啊……”

高银枝连哭腔都冇，直接就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说道：“求求你啦，陈主任，帮帮俺吧，看在俺家儿媳妇的面子上，给俺想想法儿吧，只要能救俺章家的汤锅，俺儿子下辈子就是托成牛马，我也要让他给恁家拉犁拉耙啊……”

陈子丰烦躁之极：“中啦，中啦，别哭了中不中，让我想想这事儿该咋办中不中！”

于倩倩也劝道：“别哭了，哭有啥用啊，老陈这不是答应嘛，让他想想办法，看这事儿该咋办，咋办才能更妥当，别哭啦……”

高银枝收敛住了哭声，用手抹着脸上的泪，与章兴旺和于倩倩一同把目光盯在了陈子丰的脸上。

陈子丰低着头，沉着脸在思考着。许久，他抬起头对章兴旺和高银枝说道：“别管了，恁先回去吧，我已经知这事儿该咋办了。”

高银枝刚想开口去问，被章兴旺用手制止，章兴旺站起身，也把高银枝一把压座椅上拉了起来，对陈子丰和于倩倩说道：“既然老领导答应帮俺摆平这件事儿，那俺就不打扰了，先谢谢老领导。别管了，老领导和夫人对俺章家的大恩大德，俺章家人永远不会忘记，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都不对，这应该是对俺章家的大恩大德……”

陈子丰：“中啦，明个我就去找那个叫李枫的，跟他过过招儿，恁就搁家等我的消息吧。”

…………

第二天，陈子丰向老干部局要了一辆车，就去了开发区，他并冇直接去枫桦西湖湾的办公大楼，而是先让车开到了正在开发中的枫桦西湖湾，就是那个章童和小敏两口子计划买新房子的地方。陈子丰已经好些年冇到西边来了，自打离休以后，他基本上都在家里窝着，祥符西区开发的一些消息，也都是压报纸和电视上看到的，而媒体报道重点介绍的，就是这个正在开发中的枫桦西湖湾，今天来到之后，他先要对这个枫桦西湖湾做一个全面的了解。

祥符城西边的这个湖，是个人工湖，改革开放后新挖的，面积不小，整个开发区可以说就是围绕着这个湖打造而成。为啥要挖这么大个湖，陈子丰还是知道的。在祥符的历史上，祥符城有水城之说，水城的形成就是摊为隋炀帝开发大运河，让大运河压祥符经过，让祥符变成了一个水旱码头，带活了古代祥符城的经济，也变通了祥符城的文化交流。这是水城之说的一部分，真正让祥符变成水城，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明代李自成围攻祥符城的时候，朝廷下令扒开黄河“以水退兵”，将整个祥符城都淹没了。李自成倒也是被水淹跑了，祥符城却被水夷为平地，全城37万人仅有3万多人幸存。于是，河南周边省份的人，都窜到祥符来挖被掩埋在地下的宝贝，结果把祥符城里挖出了好几个大坑，由此，祥符城内一些标志性地名都带了个“坑”字儿，什么包府坑、徐府坑、龙亭坑、袁坑沿这类地名，一直延续到了当下。也就是说，有些地名虽然已经名不副实，但也是祥符历史上有水城之说的见证。眼望儿的领导们，为了重振历史之辉煌，就做出了把祥符西区建设成经济开发区的决定，这个开发区的标志，就是挖出一个大湖，与老城区相连，再现水城壮观景象。你别说，城西边这个大湖挖好之后，还真是改变了人们对祥符的印象，首先得到改变的就是祥符人的居住环境，尤其是这个正在建设中的枫桦西湖湾，虽说还冇完全盖好，但只要是看过或是听过，对它有过了解的祥符人，都会惊讶地撇着嘴，赞叹这个由加拿大华人投资建造的枫桦西湖湾，是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在整个祥符城的西区建造中，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陈子丰站在枫桦西湖湾售楼部门厅的沙盘前，听完那位年轻漂亮的小妞儿，对枫桦西湖湾的全面介绍之后，问道：“我要是买一栋枫桦西湖湾里面的别墅，得花多少钱啊？”

漂亮小妞儿：“现在还很难说，要等开盘以后才能知道具体售价。”

陈子丰：“那不中，我现在就想知道价钱，因为我买得多，至少要买上十栋八栋的，知道了价钱，我好准备钱啊。”

漂亮小妞儿面带吃惊地问道：“您要买多少？”

陈子丰：“十栋八栋啊，咋啦？是不是我买得太多，你们不想卖给我啊？”

漂亮小妞儿急忙说道：“不是不是，请您稍等，稍等……”说完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漂亮小妞儿叫来一位主管模样的中年男人，他走到陈子丰跟前，毕恭毕敬地自我介绍：“先生您好，我是销售部的主管，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您服务。”

陈子丰打量一下面前这位主管，面带不屑地说道：“我来这儿可不是喝胡辣汤，要个十碗八碗，你可以做主打个折，我要买的是别墅，买上个十栋八栋，你恐怕当不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