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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你是不是要说胡辣汤的老祖宗是谁啊（第1页）

19.“你是不是要说，胡辣汤的老祖宗是谁啊？”

谁料想，石家认，章家可不认，石老闷压人民医院安顿住儿子住院后，刚回到家，章兴旺就寻上门来了，一进石家的门，章兴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章兴旺指着石老闷的鼻子嗷嗷叫道：“石老闷，你坏良心不坏，想当年在凹腰村，要不是老子救了你的命，眼望儿能有你这个儿子？你个忘恩负义的卖尻孙，恁儿砸了俺家的锅不说，还破了俺儿的相，支锅卖汤是小事儿，破了俺儿相，让俺儿咋找媳妇？这事儿咱俩不拉倒，今个要是你不给老子把话说清亮了，我就死在恁家！”

一瞅章兴旺这副杀气腾腾的劲头，石老闷急忙犯软蛋，先掏出衣兜里的烟给章兴旺递了上去：“老兄老兄，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章兴旺一把拨拉开石老闷递上的烟：“别来这套，今个的话好好说不了，恁儿把俺儿一辈子都给毁了，恁石家有仨儿，俺章家就这么一个儿，恁儿破了俺儿的相，俺儿找不着媳妇，我不讹住你讹住谁？今个我先把话给你撂这儿，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小鸡叨米，我就一头攮死在恁家！”

石老闷：“你看你，老哥哥，先消消气儿中不中，既然孩儿们这事儿已经出来了，你光急有啥用，别管最后是个啥结果，咱俩不是先得商量着来嘛，光急，光嗷嗷，也解决不了啥问题不是。”

章兴旺依旧嗷嗷叫道：“我今个来，不是跟你解决问题的，我是来跟你算总账的！”

石老闷：“你跟我算啥总账啊？咱俩谁也冇欠谁的银子。”

章兴旺：“你是冇欠我的银子，可是你欠了我一条人命！”

听罢这话，石老闷心里清亮，章兴旺说自己欠他一条人命是啥意思，就是指民国二十七年的那场大水，章兴旺在凹腰村对他的照顾。

章兴旺：“咋啦？想不起来了？还是我说错了？你就恁健忘吗？”

石老闷：“看你说的啥话，我就是忘了亲爹亲妈，我也忘不了你老兄的救命之恩啊。”

章兴旺：“冇忘就中，冇忘说明你还有点儿良心！”

石老闷：“我的意思是，咱们今个打盆说盆打罐说罐，别扯恁远，扯远了也冇啥用，扯远了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咱还是平心静气一点儿的好。”

章兴旺：“别扯恁远？毛主席咋说的？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毛主席说的一点也不假，你就是那种忘记了过去，今个才背叛的那种人！”

石老闷有点儿不能接受了，脸上那种犯软蛋的表情冇了，说道：“别拿毛主席来压我中不中，不就是俩孩儿打架嘛，裹住裹不住把毛主席搬出来呀。你说吧，咋弄？你说咋弄咱就咋弄。”说罢把刚才章兴旺用手拨开的那支烟搁到了自己嘴上，用火柴点着。

章兴旺：“咋弄？我先问你，你想咋弄啊？”

石老闷：“你别问我，你想咋弄咱就咋弄，你说个样儿。”

章兴旺瞅见石老闷摆出一副要耍无赖的样子，内心的火一下子又窜了出来，追问了一句：“你让我说个样儿是吧？”

石老闷嘴里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对，你说个样儿，我奉陪到底。”

章兴旺：“你是不是觉得你有仨儿，我就挺不住你了是吧？”

石老闷：“我就是有八个儿，跟你也冇一毛钱关系，你就说吧，咋弄。”

章兴旺：“咋弄？中，我告诉你咋弄，你给我听好喽！”

石老闷一脸不在乎地：“你说吧，我竖起俩耳朵听着呢。”

章兴旺：“一山容不得二虎，一街支不了俩锅，恁石家的汤是好是孬，我不管，今个出了这事儿，恁石家汤锅支在东西大街上让我恶心。你除了赔付俺儿的医疗费用之外，你不能让我再瞅见，恁家那口丢人的汤锅再支在东西大街上，我要说的就是，恁石家的汤锅立马压东西大街搞蛋！”

石老闷：“搞蛋？凭啥搞蛋？俺石家汤锅再不中，也是俺先支在东西大街上的吧，上茅厕还有先来后到，俺搞蛋？俺石家汤锅就是一碗汤都卖不出去，俺也不搞蛋！还让俺赔付恁儿的医药费，俺儿被恁儿打得眼望儿还在人民医院里住着呢，我冇让恁赔俺的医药费都算好的！”

章兴旺：“不论理了不是？你要是不论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石老闷：“随你的便，不客气咋着，你还能把我的蛋给咬喽？”

章兴旺：“我不咬你的蛋，有人会来咬你的蛋，到时候，不光是把你的蛋咬掉，保不准还会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石老闷：“凭啥又咬我蛋又要我的命？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天爷？”

章兴旺：“我不是老天爷，共产党人民政府是老天爷，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放过一条国民党反动派的漏网之鱼！”

石老闷愣怔了一下：“啥？你说啥？”

章兴旺：“啥？蚂蚱！你心里比谁都清亮，装迷瞪就能装过去？你别忘了，当年在凹腰村，我救罢你之后，你跟我说的啥！”

石老闷满脸迷茫地问：“当年在凹腰村？我跟你说啥了？”

章兴旺：“好健忘了你，说句难听话，我要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公布出来，共产党人民政府枪毙你八回都不冤枉！”

石老闷仍旧是一脸懵懂，撂着高腔问道：“别吓唬我，枪毙我八回，枪毙我十八回都中，我说啥啦？共产党人民政府就要枪毙我？！”

“怪忘事儿啊你，那中，我提醒一下你！”章兴旺此时一下子把自己的高腔转变成了低腔，朝石老闷跟前凑了凑，说道，“要不是你，人民公敌蒋介石扒开黄河，也不会淹死恁些人。想起来了冇？”

石老闷埋头想了想，还是冇想起来，嘴里重复着：“要不是我，人民公敌蒋介石扒开黄河，也不会淹死恁些人……”

章兴旺继续低声神秘地，冲石老闷提示道：“那年，你要是听了恁本家姐告诉你的那些话，把蒋介石要扒黄河的事儿，提前吆喝出来，吆喝到凹腰村去，那又是个啥劲儿？一传十，十传百，老百姓要是有个防备，能淹死恁些人吗？”

石老闷恍然大悟，顿时就不闷了，他嘴里带着一些结巴问道：“你，你，你是，是啥意思啊？”

章兴旺：“啥意思还用我再说吗？上纲上线的意思就是。你和人民公敌蒋介石一样，也是人民公敌，要不是你知情不报，也死不了恁多人！”

石老闷：“你，你话不能这么说啊，蒋介石扒黄河跟我啥关系？我一个小老百姓，够得着吗？”

章兴旺：“够着够不着，你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事儿，知道了你不吭，你不就是知情不报嘛，你不就是跟蒋介石是一伙的嘛。你承认不承认，你有个本家姐在国民党的省政府上班，你承认不承认，在凹腰村你告诉我的那些事儿？你要是不承认，我就去找个证人来帮你证明你说过的那些话。”

“我不承认，你找谁来证明我都不承认……”石老闷说话的底气已经明显弱了下来。

章兴旺：“那中，我眼望儿就去把另外那个证人叫来，咱一起去市委市政府，把这事儿讲清楚！”

石老闷又蒙了，大惑不解地：“另外那个证人？啥另外那个证人啊？在凹腰村的时候就咱俩人，你想装孬不是！”

章兴旺：“是我想装孬，还是你想抵赖？你再仔细想想，咱被水困在凹腰村的时候，咱清平南北街上还有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