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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阳脸色阴沉：“但赐婚的圣旨都已拟好，此时要退婚，只怕会令皇上不快，还会牵连良娣。”

  魏氏拭泪道：“那就真没法子么？”

  华阳将目光落在6玖身上：“玖儿，你的意思呢？”

  6玖略一忖度，恭顺道：“孙女以为，婚姻大事原应听长辈的意见，只是如今皇孙心悦二姐姐，又如此厌恶孙女，孙女若强嫁，一则对不住与皇孙情深义重的二姐姐，二则皇孙也会认为孙女强占了皇孙妃的位置，只怕与孙女…终成怨偶。”

  华阳沉叹：“原是一桩好事，如今怎么就闹成了这样？”说着，她眼光一冷，扫到低头的6瑜。

  若不是这个不懂事的，事情怎么如此？

  “瑜儿，上来！”华阳厉声。

  6瑜肩膀一抖，硬着头皮上前。

  “跪下！”华阳呵斥。

  “祖母……”6瑜膝盖一软，抬眸求救般地看向魏氏，见魏氏也叹气不说话，只得咬唇慢慢跪了下去。

  华阳审视的目光冰冷：“你可知错？”

  6瑜垂着头，双手攥紧，姣好的面容惨白。

  “从前你还是嫡女之时任性妄为也罢了，如今玖儿都已回来，你不知改过便罢，怎么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

  华阳的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刀：“从前你口口声声不喜欢皇孙，现在你妹妹要与皇孙定亲，你倒是跑到人前来说你与皇孙情深义重，你还要不要脸？侯府把你当嫡女养了十五年，竟然养成这个样子！”

  6瑜白着脸喏喏：“孙女只是情之所至……”

  “情之所至？”华阳冷笑一声，目光又淡淡扫至魏氏，“你太宠瑜儿，这些年，把她宠坏了。”

  “是儿媳的不是！”魏氏不敢辩解，也低着头。在这位婆母面前，魏氏十几年来都没有说话的地位。

  “……只是祖母。”一直低头的6瑜忽然抬，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颤颤道，“反正事情也已经到了这地步，三妹妹与皇孙成婚也是不幸，不如，就让孙女替三妹嫁过去吧！”

  “你说什么？”华阳危险地眯了眯眼。

  “孙女与皇孙本就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皇孙喜欢孙女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孙女嫁去东宫，往后也更能帮着侯府。更何况，姑母当初去求皇上时，只说让娘家侄女与皇孙结亲，也并未说是哪一位，换一个6家女也不算违抗圣旨。”6瑜激动地道，“请祖母成全，请妹妹成全！”

  华阳冷嗤一声：“你若再说这样不要脸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6瑜急得重重磕了一个头，眼睛里的泪水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惧怕：“祖母，您成全孙女吧！孙女在侯府当了十五年的嫡女，骤然失去身份便算了，只是孙女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啊！”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女儿，魏氏看着6瑜这般可怜地朝华阳磕头，她也动了恻隐之心。

  “母亲，瑜儿所说似乎也确实是种办法。”魏氏忍不住道，“既然皇孙喜欢瑜儿，咱们将这桩婚事换到瑜儿身上便是，这样既然成全了皇孙，玖儿也免于受苦。”

  6玖站在魏氏身旁，目光平静地看着堂中哭得不能自已的6瑜，心里慢慢升起疑惑。

  今日回来，她便觉得不对劲。

  若按梦中事件的展顺序，6瑜此刻绝不会求着华阳要求嫁给江炜。

  这个时候的6瑜应该是想做太孙妃，而瞧不起江炜的。

  可她现在为了嫁给江炜，甚至不惜惹怒华阳公主。

  为什么？

  看着6瑜，6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那就是6瑜可能也跟她一样，因为某种原因，得知了前世所生的一切。

  6瑜知道了江炜最后会登基为皇，所以现在要抢在她前面嫁给江炜，做最后的赢家。

  可嫁给江炜便是最后的赢家么？当皇帝亡了国，还让同族兄弟端了自己的脑袋。

  至少6玖觉得不是。

  江炜那种见异思迁、得陇望蜀之辈，一时虽好，却不是个长久可靠之人。

  今日的事情在魏氏眼中太难决断是非，她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于是在听了6瑜的话后，魏氏踟蹰道：“……瑜儿的话，未尝不是一个方法，反正皇孙对玖儿无意，瑜儿又是姐姐，先于妹妹出嫁也是情理之中，干脆让瑜儿代替玖儿嫁过去。”

  魏氏转头又抓着6玖的手：“玖儿，这事虽然有些委屈了你，可娘也是为你好，皇孙不喜欢你，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还是让给你姐姐，娘今后会为你寻一门好的婚事弥补。”

  6玖巴不得这桩婚赶紧退掉，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女儿自然愿意，只是如今女儿与皇孙还挂着婚事，总是要先把这桩婚撤下，然后才好接上姐姐。但被撤婚总归伤了脸面，所以我想，能不能由侯府主动提出我要退婚？”6玖温婉道，“皇孙到底是个男儿家，他被退婚总比我被退婚听上去好，何况马上又会接上二姐姐，如此侯府与公主府的脸面也可保全，两家也和气。”

  6瑜听着6玖的话，有些诧异，她没想到6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退婚。

  华阳终是叹了口气：“换婚不是不可行，只是玖儿，终究委屈了你。”

  6玖微笑：“为二姐姐的终身大事，孙女不委屈。”

  魏氏没想到6玖这样大方，一边拭泪，一边又将6玖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如此品德，果真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