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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晚月光很亮,将石板地上的纹路与水光都照得清晰,让宁馥一眼便望见刚才宋持风所说的儿童池在月光与微风的合作下漾起粼粼波光。
宁馥盯着那浅浅的小池子看了一会儿,听身后传来推拉门的声音。
她回头,就看宋持风踩着拖鞋进来,下半身同她一样也只裹着一条浴巾,精壮有劲的上半身与力量感十足的下肢以一片白色为分界,腹部块垒分明,两道微微凹陷的人鱼线顺着小腹一路隐进浴巾下。
“怎么样,看着还好吗?”宋持风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块儿走到大池旁边的小池面前,“你看,这就是我刚说的儿童池。”
儿童池与大池的区别就在于,大池是用各种不规则的嶙峋石块垒着边,坐落于一片草木间,看起来更有一种不规则的自然美感,而儿童池这边大概是怕小孩磕碰,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圆形池。
池子一如宋持风所说的,很浅,宁馥站在池边能清楚地看见水波下的池底。
这池子如果人不是非要自杀,显然是淹不死一个成年人的,但这道理就像是浴缸,她能看见浴缸的底,也知道浴缸淹不死人,但真的当自己坐进去,水没到自己胸口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窒息。
宋持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先一步下了水,然后回头朝她伸出手:“宁馥,你踩我脚上,这样就更浅了。”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宁馥都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到底是恐惧更多,还是动容更多。
她走到池边,紧抓着他的手,对上宋持风鼓励的目光,缓缓地踩住他在水中的脚背。
紧张在这一刻几乎占据她的全部心神,以致于宁馥几乎没感觉到水温。
那一次在海城,她就是在比现在这个水位深一点儿的地方崩溃的。
她站在男人的脚背上,宁馥的耳畔仿佛已经浮现出那种铺天盖地的海浪声,叫她不得不绷紧了身体,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男人的手背。
“宁馥,我在,别怕。”
男人察觉怀里人的紧张,手臂立刻紧紧地揽上她的腰,低头吻了下来,叫宁馥很快就顾不上再去想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人的脚背不平坦,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站立的好地方,宁馥被安全的本能催促,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将整个人都稳稳地送进了他怀里。
宁馥在不知不觉间被宋持风扶着独自站立在水中,直到宋持风的手揽着她的腰:“来,宁馥,你蹲下来,坐我身上。”
他说着,在浅浅的池子里躺下,后颈靠在温泉池边缘,一只手还不忘握着她,眼神鼓励:“你看,这个水连我胸口都碰不到。”
确实,这个儿童池的水位低得过分,男人的身体已经触底,水依旧只到他的胸口一半的样子。
宁馥直到现在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被宋持风用手带了一下。
露天温泉,头顶便是山间的月朗星稀。
柔和月光自上而下,落在两人身上,直到此刻,那枝鸢尾才在他身上,在月光下,在五月底的夜风中,真真正正地彻底绽放。
半晌,宋持风将宁馥抱起,走向一旁大池。
宁馥刚站在更衣室门口看这露天浴场的时候,只看儿童池那边波光粼粼,而成人池那边呈现出一种接近于夜色的颜色。
她当时本能地猜测,那可能是因为宋持风怕她不敢下成人池,就干脆没有启用,也没有灌水进去。
但现在被男人抱着靠近,宁馥才发现不是。
她之前没发现池子里的水,是因为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
花瓣很密,铺满水面,让她就连水面上的波纹都看不见,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一池子温泉水,而是如同一张枚红色的大床。
宋持风低头在她的下颌上亲了一下,及时将她的注意力拉扯过来:“看着我,宁馥。”
宁馥抬头对上男人目光的同时,宋持风便抱着她一起跨入了浴池。
这里比儿童池显然要深一些,温度也更高一些,氤氲的湿热水汽被压在花瓣底下,直到被人踏入有了缝隙后,才缓缓地飘散上来。
成人池周围有大片的绿植,月光只能从叶片的缝隙间落下。
晦暗的光线极大程度上刺激了暧昧的滋长,宁馥被宋持风抱着坐进温泉池,温暖的水将她的身体包裹浸泡起来,适时漂到眼前的玫瑰花瓣阻隔了她的视线,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她对于水的恐怖理解。
“看着我。”他又重复一次,手垫在她背后,低头缱绻地吻了上来。
她坐在池子里,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肩膀下方,一时之间只剩划开水面、摩擦水流的细响,仿佛这片玫瑰花海的吟唱。
神情恍惚间,宁馥听见男人在她耳边沉声道:“抱紧我。”
宁馥本能地听从。
月光影影绰绰,玫瑰朝后仰起,弯成一轮月亮。
他掌心的月。
宋持风带着宁馥进入了室内池。
室内池说是室内池,和室外池的区别就仅仅是多了一个屋檐,池子嵌在地下,旁边就是落地窗台,人坐在浴池里能看着窗外的葱郁森林,享受绿意盎然的景观。
宁馥在这一刻就像是玩了一整天已经玩倦了的小动物似的,半阖着眼,浑身软趴趴地靠着。
她身上还黏着几片玫瑰花瓣,自己也懒得扒拉下去,倒是宋持风耐心十足地帮她取下来,放到一旁。
男人背靠着水池边坐着,宁馥在他的腿上坐了一会儿,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儿发热,便扶着浴池站起身,坐到了窗边,趴在窗沿上看着窗外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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