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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表哥。”
“对不起,夏文卿。”
夏文卿只抱着肩微笑,好像是受用不起她这歉意。
“和我就不用说了,你到了那里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静心修养。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杜时青跨着脸听完这一番话,没再道别,就上车走了。按计划,她要在那边待两个月才回来。
也算了却一桩事,杜秋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驱车回家,见了叶春彦也没力气打招呼。换了衣服,倒在床上,埋头睡了几个钟头。到黄昏时醒来,她才记起今天是她正式的生日。手机上倒有几个生意场上的问候,王秘书那边也记得。可家里早就被杜时青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似乎是忘了。
她靠在床上恍恍惚惚的,叶春彦进来,拿热毛巾给她擦脸,道:“保姆我让她回去休息了。你的生日,我觉得家里人一起过会比较好。”
“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节目?”
“一个小把戏,比较有趣,希望你喜欢。现在你先别出来,等好了我叫你。”其实只要是他的心意,她就没有不喜欢的道理。但他那跃跃欲戏的劲头,又多少惹她好奇。她故意道:“我要等多久?我可没什么耐心,可以偷看吗?”
“绝对不行。我给你把晚饭也端进来,你无聊就和它说说话。”他把猫抱进来放在床上。她多少猜出他在外面做的是精细活,怕猫乱动踩坏了。
足足捱了一个钟头,叶春彦才叫她出来,但要怕她偷偷睁眼,还是用领带蒙住,由他搀扶着往外走,嘴里不停道:“小心,小心,别踩到了。”她隐约听见汤君偷笑的声音,想来他们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等他拉开她蒙眼的领带,已经到了书房门口。房间里摆着一圈多米诺骨牌,一路延伸到外面。杜秋推倒了第一块,跟着骨牌倒下的顺序往下看。先是骨牌堆成的金字塔倒塌,一个小球沿着管道滚下书桌,撞向地板上的第一枚骨牌。骨牌沿着走廊向外走,最后一块倒在辆发条小车上。车子顺着轨道驶向餐桌,最后一列骨牌倒下,按下跷跷板的一端。桌上有一瓶已经打开的干红,瓶底被顺势抬起,瓶颈绑住,酒从瓶口中倒入底下的水晶杯。
确实是小把戏,不过三分钟。过去没有禁燃政策时,为她的生日曾放过数小时的烟花。看着也是寻常,印象深的不过是空气里烟熏火燎的味道。可别人是别人,他是他。至少准备上千枚骨牌,更不提设计和调试花费的时间。这心意已经足够了。杜秋几欲落泪,又怕破坏了这场面,便道:“谢谢你,今天是我生日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叶春彦倒了酒的杯子端给她,笑道:“那就喝一杯吧,也算是第二件好事。”
“你是什么时候摆出来的?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效率这么高。”
“我请了个小帮工,你也谢谢她吧。”汤君走出来,送了她一罐亲手折的纸星星做贺礼。杜秋吻了她的额头,“也谢谢你,小帮工。纸星星我以前也会折,可你折的比我好多了。要封你做家里的折纸大师。”
汤君颇得意道:“我可还是班里的折纸大师呢。”
为这短暂的浪漫他们又花了半小时来收拾,中间也有些累,就着红酒吃了点蛋糕。又照例先把孩子哄睡,并不愿这个夜晚太匆忙过去,就拎着酒瓶到阳台吹风。
“从这里看出去,你是感叹他们很辛苦,还是庆幸自己真幸运。”
“说实话,都没有。之前一个人吹风,我只觉得孤独,现在我很高兴你能在我身边。”她靠在他肩上,道:“我真的累了,春彦。”
“我知道。其实我们可以和林怀孝一样的。”
“不行,绝对不行,你在想什么啊。”她像是惊醒过来,猛地挺起背,皱眉盯着他。他其实略微拧着眉,又多少像是怕破坏这样的时刻,就没有再反驳。沉默无言,他们都有些坐不下去了,便先后找了理由去洗澡。
杜秋回卧室时,叶春彦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其实他睡错了一边位置,所以关灯时必须要爬到她身侧去放书和眼镜。猜不准他是不是有意的,但不利用又像是吃了亏。
他越过她去床头柜放东西,等折回去的时候她故意竖起一条腿,正好卡在他腿中间,隔着毯子磨蹭两下。
他立刻就僵住了,笑道:“你怎么又来这一套啊?”他还是比较懒的,换了睡衣就不情愿再洗澡,尤其出了汗还要洗头发。
“我今天是寿星啊,可以任性点要礼物。”
他不理她,轻快跳下床,蹑手蹑脚穿过走廊。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压低声音做了个口型,道:“她睡了。”他一面干净利落把门反锁,一面脱了睡衣再爬上床。因为塌着腰,脊柱带弧线的一道沟在灯下显得格外深。
他脖子上的项链垂下,原本坠在上面的戒指已经取了,她轻轻一勾,拽他到身前。
第71章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体检报告比保险箱秘密都保密
素菜馆子里订了个小包厢。先喝茶,再聊天,菜一道道端上来,看着倒是漂亮。南瓜雕出的小船上摆着四个素卷,明明是豆制品,还要做出酥肉的样子。杜守拙看着好笑,倒也是吃了,任总没动筷,又抿了口茶,道:“你喜欢就多吃点,也是这里的招牌。”
“菜是挺好的,主要我是粗人,一贯吃肉的人,吃不来这种精细的素菜。别人都说方便面是垃圾食品,我做这行,还尤其喜欢这个,也是命了。”
“那也挺好,不过我们这种年纪还是要当心点,吃太多肉,容易得肠癌。你最近体检情况怎么样?”
“怎么又问这件事了。看来我不把报告给你看看,你是不安心了。”这话是杜守拙笑着说出来的,心里是暗暗憋着气。到底还是要揪着他身体的事不放。
“既然把话说开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其实是有点担心的。你年纪也不小了,真的没有退居二线的打算吗?”
“想退也要有人接班才行啊。”
“杜秋不行吗?也历练这么多年了,董事里对她的评价也不错。”
“不行不行,她要是能行我早放上。业务上的事她是能应付,可心态上我觉得她完全没准备好。”他觉得把话说太过了,又立刻补上一句道:“其实我比你们还急,你们也能帮的多帮她一点。”
任总笑了笑,纯粹是出于礼貌,而非赞同。他道:“坦白来说,你的年龄已经造成一定的风险了。我可能说话比较直白,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也是找人评估过,公司高管过了五十岁后,每过一年,决策失误的可能就会增加6.7%。”
“数字的把戏,没必要当真。搞统计的人就是吃这口饭的。”
“其实吧。大家都是男人,我直说了,你的身体还好吗?尤其是前列腺。”
“稍微有点毛病,但男人上了年纪,有这种小毛病也正常。”
“我是听到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好像前列腺不太好,不能多熬。这个病吧,虽然不严重,可总是有失体面,要是开那种两三个小时的会也麻烦。你的意思呢?”
“这件事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的,说的好像我要穿尿布一样。”佯怒充底气,他也不是不心虚,但料定对面没有十足的证据,要不然早就抖出来了。
果然任总打哈哈赔起笑脸来,道:“道听途说嘛,不是真的那最好。不过我看你也要好好休息了,脸色不太好。最近太阳出来的早,我其实也醒的比平时早,血压都有点高。”
菜没吃多少,气倒是生饱了。杜守拙从素菜馆子出来,就直奔医院。他只在固定的医院见固定的医生。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体检报告比保险箱密码都保密。
毕竟是老熟人了,一见面,杜守拙连客套话也省了,直奔主题道:“这几天有谁来找过你吗?”对面的医生笑笑,眼神躲闪了一番。他便也虚了虚眼,尽量客气道:“你说啊,我来找你肯定有事,而且是信得过你,我们也是快十年的交情,你直说好了。”
“你女儿杜秋昨天来过,说的你最近前列腺不太好,有点尿床。想让我劝你来做个检查,最好能让你用上纸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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