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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他那有着棱角的笔迹,而是工整的馆阁体。
——晚上看账本伤眼,早些歇息。
秦宝姝一愣,一句话仿佛是他在耳边温柔低语。
冯家近些日子连连传出喜讯,想要低调也不行。
在和吕家、高家定下亲事后,次日就不少夫人递来帖子,打着探望冯老夫人的借口来打探消息。
二房姐妹定亲第二天,林大姑娘和魏姑娘也跑到伯府,拉着秦宝姝说了大半日的话。
先是从傅老夫人开始,再到冯淑婉姐妹,要不是到了中午饭点,有美食堵住她们的嘴,恐怕能一口气说个一天一夜。
用过饭,两人终于有点疲乏了,但今日来的目的没忘。
“宝姝,你知道现在外头的人怎么说的吗?”林大姑娘站着消食,一手撑着腰,脸上都是不屑,“居然有人说你傻,守着一堆银子无用,说傅家姑娘的身份,那可是银子都买不来的。”
秦宝姝神色不变,细细品着清茶,不急不缓地说:“他们送上门去认个祖宗就是,何必牵连我。”
魏姑娘哼了声:“可惜人家要银子,他们没有,人家看不上,都是一样烂心肝的东西。”
林大姑娘在边上点头:“他们还说,如若你真是傅家的姑娘,那婚嫁就是随便挑。我的天啊,我听母亲说,他们家自打傅老太爷过世了,就只出了一个举人!这样的人家,还随便挑,真就是文官金贵了!”
本朝素来崇文,武官的地位被压得连个秀才能指着二品武将鼻子骂,前不久就正是发生了这么一桩事。
秦宝姝见两人越说越气,知道她们平时出去赴宴,没少被文官的千金孤立,温声好一顿安抚,才叫要跳脚的表姐妹俩消了气。
还好两人脸皮薄,在人家这儿叨叨半日,也不好意思再久留,喝了一盏茶后就说要先回去,改日再聚。
离开前,林大姑娘说:“那傅老夫人在大张旗鼓地说要请宴,我母亲说,估摸还是不少人会看在傅老太爷的名望前去。我母亲就收到请帖了。”
说着,林大姑娘声音压得低低的。
“母亲说还有件怪事,在请帖送来之后,有一个不太相熟的官夫人来拜帖,居然打听起你的消息。我母亲是看那位夫人和宫里的贤妃娘娘有亲戚关系,才见了一见。那夫人姓杨,可我这该死的脑袋忘记她夫君官职了。”
秦宝姝细细的柳眉忍不住拧着。
为什么要到县主那边打听她?
“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就是觉得万一呢,想着先告诉你。”林大姑娘笑盈盈朝她挥手,“等我回去再问清楚母亲,我再给送信来!”
秦宝姝谢过,目送两人上马车离开。
拂风心里不安:“那老太婆不是昨日还在找房宅子,这就好了,要请宴了?!”
“要么房子是别人帮她准备的,她只是吆喝几声,好用来遮掩。要么就是她得的银子足够多。”
后面这个猜测她昨日就有过,今日看来,她认为两个都有。
“请宴又为何?”
“只要砸出大把的银子出去,让人看不出来捉襟见肘,她就可借机洗清是为了银子,才大闹伯府和大理寺非要认我回去的实情,用假象给外人看她不需要我,也有大把的银子使。”
拂风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对傅老夫人不耻到极点:“她这是又要脸了?可若再被催账,这些不就是水中月,一碰就露馅了!”
这正是秦宝姝最疑惑的点,或许是傅老夫人想到了还清债务,又可能是和欠债那个贵人谈妥当了。
“我估摸着外头那些传我不回傅家是损失的话,是她让人宣扬出去的。我明儿再问问方表哥吧。”她实在是有些捋不清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局中人,傅老夫人的任何举动,她都会第一时间特意跟自己联系起来,可别是自作多情。
不过她宁可是自作多情,如此一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是非了。
她提到方瑀珩,拂风就抿嘴笑,看向少女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促狭。
“姑娘要的衣裳,今日就能送来,陈叔说十个绣娘轮着给姑娘做新衣裳,就怕赶不上。”
可惜话落后,拂风没瞧见少女脸上该露出的明媚笑容,反倒看见她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愁。
拂风顿时闭上了嘴,神色也变得严肃来,莫不是老夫人那边真不愿意成全?
“如此最好了,到时候我要美瞎他的眼!”秦宝姝的低落只是短短一瞬,下刻就扬着下巴臭美地笑。
笑完又连呸了三声。
“不能瞎,不能瞎,他还得高中平步青云呢!”
拂风在边上是又担忧,又好笑。
二房姐妹定了亲,家里还有个刚怀上孩子的孕妇,长辈们的精力就都被分走,忙碌起来。
秦宝姝见此正好躲懒,到颐安堂走一趟就开溜,躲自己屋子里敲敲打打不知在干嘛。
长辈忙起来,冯正铭的心思跟着活跃,又偷偷溜到了秦宝姝院子里。
不过这回他没敢大大咧咧直接进她闺房,而是站在窗户后,敲开她窗户,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姝妹妹见我好几回,都不理我,你为何生我气?”
秦宝姝见着他,唯有叹气:“没有生气,表哥多想了。”
“那我们出去逛街吧,喊上兄长和其他妹妹。”冯正铭眼巴巴地瞅着她,好像她要开口拒绝,就能哭给她看。
秦宝姝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表哥知道我现在满身是非,外祖母不让我出门去,所以表哥就不用算我的份了。”
这句话落,秦宝姝以为冯正铭起码会再叨叨几句说服她,结果他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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