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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去看身边的冯淑晨,冯淑晨却不知在想什么,正望着手边的茶杯出神。她收回视线,索性靠着扶手,支着下巴去想林大姑娘和人私会一事。
不知是过了多久,猛地一声吼从西侧间传了出来,把冯淑晨都吓得直接站起身。
“——你就是在故意为难我!什么狗屁,举人又如何?偏就你的理解是对的,我以为的就是错上加错!”
“正铭!不可胡言乱语!”
兄弟俩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被摔了还是掀翻的声响,咚地一声砸在地上,震得秦宝姝心头跟着发慌。
里头怎么了,是方瑀珩和冯正铭争执起来了?
此时方瑀珩开了口,声线清越:“非我之想是正确,我只是在说四公子未读通全本,理解激进且偏颇,不妥。”
“我这样说不行,那样说不对!你如今又说是我没读完书的事,你就是故意在一样一样挑剔我的不是!”
冯正铭并不信服,大声回击。
早前他就看不顺眼方瑀珩,其实也没有什么缘由,非要说有,那就是他爹整日把人挂嘴边,样样都和拿自己和大哥跟他一个外人比较!
谁家爹会总觉得别人家儿子好!
方瑀珩还总在他们兄弟面前装清高,平时府里的兄弟聚一起喝酒说笑,偏就他闹特殊从不露面。
啧,真那么清高考什么功名,借住在冯家作甚,说白了还是一个追逐名利的俗人!
冯正清被这个顽劣的弟弟气得头疼,上前就要把逼近方瑀珩的少年给拽回来。
冯正铭哪里愿意,一把甩开兄长的手,就要去揪方瑀珩的衣襟,早有预料的冯正宇一把去抱住他的腰。
可都是从武出身,睁着眼都是防人之心,摆脱束缚的身法也是自小就学。冯正铭下意识就是掐住二哥的胳膊,双手一抡,硬生生把人给甩飞了出去。
这一下翻的就是一排椅子,重物砸落的声音刚绝耳,就是冯正清惊呼的一声二弟。
厅堂的人哪里还坐得住,王氏更是跑得飞快,推开门就瞧见自家夫君正狼狈摔在椅子堆里,疼得咧牙咧嘴地被冯正清搀扶起来。
冯淑晨快步走到愣住的四弟跟前,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拍了过去:“你又发疯!出门这么久,就还没学会收敛脾气呢!伤着你二哥,你就等着跪祠堂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比想像中还要严重,一块跟着进来的秦宝姝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冯正铭,又偷偷扫一眼自此至终站在边上没说话的方瑀珩。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任何事情于他而言都不重要,哪怕他被人当众指责。
秦宝姝就想起自己痴缠他的这几年,他似乎也是这样置身于事外。
“姐,不是我不讲理,是他吹毛求疵的挑刺!”冯正铭伤着自家兄弟,心里也是懊恼的,手一伸,直接指向方瑀珩。
然而好巧不巧,他指的位置是秦宝姝站在前头,冯正铭长胳膊一伸,差点要戳到她眼睛!
秦宝姝:……
她挤出一抹笑,慢慢地侧开身子,把她身后的方瑀珩露了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她还是别掺和了。
冯正铭险些伤到喜欢的姑娘,正过意不去,哪知就瞧见原本露出身形的方瑀珩……居然也挪了一步,又站到了秦宝姝身后。
冯正铭整张脸都黑了。
——方瑀珩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躲在秦宝姝身后!
秦宝姝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满脑子都在猜测他的动机,他这什么意思?!拿她挡刀吗?!
是冯淑晨害怕把午歇的祖母吵醒了,一把就拽住又要暴起的弟弟,压低声道:“今儿是我出阁前在家里住的最后一日,你非要闹腾得大家脸上都挂不住吗?!”
一句话总算让气红眼的冯正铭冷静下来,朝着那躲女人身后的方瑀珩冷笑一声,拂袖去大哥二哥跟前,惭愧地给二哥道歉。
自家兄弟情自然不能有裂痕,至于那个方瑀珩……他且等着!
冯正清和方瑀珩赔礼一声,带着两个弟弟先行离开,刘氏和王氏忙收拾狼狈的西侧间,其余人心有余悸地退了出去。
二房姐妹花害怕的相互抱在一块,三房的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动静还是闹得大了些,王妈妈疾步出来问情况,冯淑晨只好上前去解释。至于方瑀珩呢,从西侧间出来后谁人也没看,拎起袍摆慢悠悠地迈过门槛,应该是回跨院了。
当着冯家兄弟姐妹的面被指着鼻子骂,也挺丢脸的。
秦宝姝见此,眸光一转,和二房姐妹说:“我被吓出一身的冷汗,我回屋换身衣裳再过来,你们和大姐姐说一声。”
可算是能出来透透气。
她先回屋换衣裳,如若时间来得及,她就去跨院一趟,估摸着今天得很晚才能散宴。
明日冯淑晨就出嫁了,魏家夫人肯定还会过来吃席,到时候林大姑娘可能还会跟到冯家来,不找到对策,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大姐姐的婚宴可千万不能闹出事端!
秦宝姝领着拂风急急忙忙抄近道回去,刚走了一段路,就猛地剎住脚步。
那位先一步从颐安堂离开的年轻公子,此时正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下,垂手而立。本是平静无波澜的凤眸,在瞧见她的时候有流光转动。
秦宝姝不傻,自然知道他是特意等在这儿,想起来原本就约了他见面,却迟迟不曾赴约。
“我不是故意爽约的……”她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
可话才说到一半,方瑀珩就打断了她:“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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