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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月饼和汤,热的。
张昕从包里拿出酒精擦手,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窗外大景观早已熄灯,只留下星点的灯光,夜幕是只有零星的永夜,落地窗中倒映出她,她在永夜里啃月饼。
汤睿铭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
张昕也在倒映中看到他,没有转过去看他,直到吃完了一整只月饼,喝完汤,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外面好像下雨了,冷不冷?”汤睿铭说。
“只有三度。”她站起来,一些酥皮凋落在地上。
汤睿铭走过来摸了摸她的手,又握住,“一开始觉得你酒会上穿那么少,见我穿那么多……现在又觉得你穿得不够多。”
“外套防风的。”张昕在汤睿铭身上闻到薄荷和柠檬的气味,他应该刮过胡子又刷了牙,卫生习惯一直很好。
“觉得这酒店怎么样?”汤睿铭问。
张昕看了看周围:“空气里都是钱的味道。”
汤睿铭笑,“我是第一次来,当时看了就想来,但还是想要和你一起来。”
张昕想到了他们第一次去酒店,接不住他说的话,就说自己想去洗个澡。
她在浴缸里泡了好一会儿,感觉四肢舒展。出来后,看到茶几上多了一个冰桶,插着一支香槟。
汤睿铭打开香槟,给她倒了一杯。
她洗得有点热又有点饿,便再拿了一只月饼,就着香槟吃,还想吃点榨菜。曾经觉得非常高级的东西,如今已丧失了神秘的浪漫。
“酒店月饼那么大。”她又捡起了落在浴衣胸口上的酥皮。
“汤是酒店的,月饼不是酒店的,是我中午公司对面的食品店买的,酒店帮忙加热。估计今晚酒会你不会吃东西。”
张昕感觉心软了一下。
汤睿铭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感叹道:“再来个泡脚桶就好了。”
张昕被逗笑:“你八十岁吗?”
汤睿铭也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想到老了会怎样。”
张昕想到新村里跑下来的张爸,“衰老是悲哀的事。”
汤睿铭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但如果能在青春年少时尽情地做喜欢的事,追求喜欢的人,哪怕最后失败了,老年应该也不会那么悲哀,而只是一种谢幕。脑萎缩伴随的遗忘也会成为对他的保护,让他记不住衰老带来的痛苦,光回忆过去。”
这是汤睿铭会说的话,他身上始终有着理想的那一面。
张昕心中的老年却不这样理想的,它更像是狄兰托马斯的诗,愤怒、不甘和无可奈何,让她想到自己的家人,张爸、张妈,还有孤独的外婆。
“你把老年想得太浪漫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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