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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昕的印象中,他很少这样犀利地说话,甚至还主动承认和文石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这样坦然,似乎认定了张昕知道,或者迟早知道他的事。
聂汉乔果然承认:“文石设立an-21的新店时,我和石董讨论过购物中心的总监人选,她认为你最合适。当时我以为只是合她眼缘,你确实也很合适,便赞同她的建议,但直到你说出和那位汤先生的关系,我后悔了,虽然你什么都不知道。”
张昕又意外聂汉乔坦白和石瑞华讨论,又回忆他问“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还有石瑞华第一次见她时的表情。
“相信你们能公私分明。”石瑞华说。
“如果您觉得我不合适,我会申请调回原来的商场。”她微微心悸,控制语速。
聂汉乔笑了,像笑她真的是蠢材:“不需要,我只希望你记住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记住你得到的远超过你的能力…你确实出色,但实在不够光彩。”
张昕提着聂汉乔的回礼进公司,他已经坐司机的车离开。她在电梯出口看到常皓,对方今天也是清爽低调的模样。
她请常皓把礼盒放进董事长办公室,想到聂汉乔今天的话,忍不住说:“还有什么是你没和聂总说的?”
常皓方才转身要走,这时停下来回望她。
“不要觉得我破坏了你们的关系,他早就不信你了。你和那胖子的事,我是接到指示才说给老冯听的。”
离开an-21办公室已是晚上七点,张昕收到三条汤睿铭的信息:
今晚不来你家了,我要回家整理行李,明天临时出差,三周到四周。
想你。
等我回来。
张昕回忆聂汉乔离开前的问题:“你觉得石董真会是大胆到对素未蒙面的人报以好感,还是有人向她介绍了你,拜托她来选择你呢?听说那个人做学生的时候就很有手段。”
她又想起再见面时汤睿铭样子:泰然自若,毫不逾越边界,一切都像了然于心。
三十二岁,直球
张昕回到家里,感觉胃不舒服,从药箱里翻出咀嚼片。她很久没胃疼了。
汤睿铭的拖鞋在玄关的地垫上,深蓝色的两只大厚拖,本来是棉鞋,脚跟被踩得陷下去,才变成拖鞋。
她把鞋收进柜子,听到手机在包里响,还是汤睿铭。
他发的三条信息都没回,她不想接电话,任由电话响,走进厨房,翻出一些速食面煮来吃,极慢的,边做家务边想心事。吃完面,又用热水温酸奶,都磨蹭完了,决定给阿池打个电话。
张昕觉得自己依然需要支持。
阿池正在外和人吃饭,似乎感觉到张昕的情绪,让她别挂,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老公我在!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讲!”她严肃地说。
张昕在这一刻笑出了声。
和阿池聊了半个小时,她胃不疼了,去洗热水澡。出来后汤睿铭又打来电话,她接起来,喂了一声。
那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接了。”
“刚在吃饭洗澡,你的消息我看了。”张昕说。
汤睿铭似乎有些忐忑:“以为你生气了才不接电话。我这次走得有点久,要去日本和新加坡。”
“都是工作。”张昕确实不在意。
汤睿铭似乎见她没事,边闲聊起来:“后来我看到你和聂先生一起走了,还好吗?”
既然是聊天,她也决定坦然出来:“还好,我其实也有事想问你……我想知道聂总和文石的关系,还有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成为购物中心的招商负责人,有没有做过特别的事。”
她已经想明白,在张昕和汤睿铭的关系中,有些麻烦是凭空生出来的,从怀疑、猜忌和过度想象中出来。确实如阿池所说,没什么是不能问的。
汤睿铭沉默了几秒钟,说:“你的前一个问题。我不确定知道所有的事,但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他说得简单,聂汉乔和石瑞华姐妹是认识二十年以上的关系,创业阶段就认识,为早期文石提供了很多金钱和生意资源的帮助。
第一家店就在他介绍下开出,后来好几家分店也由他牵线,文石只要涉及到几个大城市的直营业务,多少都有他的作用或者人情。
an-21是他直接管理的购物中心,就决定在这里布局。
“他是文石的股东吗?”张昕问。觉得汤睿铭知道的确实不多。
“我猜是,但看不到他名字。”
这种情况不少见,而且有很多方法。
“那你知道有个叫ynes的人吗?”张昕又问。
“知道,我和你提过姓叶的副总,就是他。”
“他和聂总走得近。”张昕想起他们在楼下进了同一部商务车。
“我不喜欢这个人,也不算喜欢你们聂总,不过他们也不见得喜欢我,大家不是一路人。”汤睿铭说。
每当说这种话的时候,张昕就会忘记他的变化,感觉还是二百四十斤的胖子,直接、自我感觉良好,还有些傲慢,但她也会羡慕这种直球型选手,目的明确,很少内耗。
“那后面的问题呢?”张昕问。她决定打出直球。
“在你们开业之前我就知道是你。那是有一天,石总来找我,说会在你们中心设立新店。文石和心纪的招商总监打过交道,结果很不愉快,你们聂总知道这件事,提前给了一份名单,让我们看是否有之前接触过的人,他会在本次排除……在里面我看到了你。”
时间线和张昕猜得差不多。
“你告诉了石总我们的关系?”
“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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