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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地反驳:“我已经十三岁了,也已经很久不玩沙子和打水仗了。”
安徳廖沙看似赞同地点头附和:“好吧,但那里也不能玩捉迷藏哦,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喜欢这个······”
我:“······“
车子缓缓进入了位于红场三号古姆百货的地下停车场。
“安徳廖沙?”我低声唤他。
“哥哥。”安徳廖沙一脚油门,轻松地停进车位。我都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这样纠正我了。
“······哥哥,来这里?”我疑惑地问出声,我以为安徳廖沙会带我去名胜古迹或者博物馆那样的地方。
安徳廖沙解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会来百货商店的原因只有一个——购物。最近这里进驻了几个不错的设计师,虽然比不上彼得罗夫卡街上洛奥利夫成衣店的老裁缝,但偶尔穿穿还是很有新鲜感。”
“可是,我的衣服已经足够多了,萨沙帮我买了很多,已经不需要了。”我挠挠头,诚实地回应,我一直认为衣服够穿就好,然而在萨沙的努力工作下,我的接受能力早已跟不上卧室里衣柜的更新速度了
安徳廖沙低头解开我的安全带,身体侧着看我,他有些无奈地摸摸我的头发:“弗洛夏,萨沙是我们生活必须的存在,这意味着我们无法缺失这种角色。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不可替代性,只不过因为我们没必要花费时间在上百场服装秀、珠宝秀、新品发布会,去关注品牌动态搜集资料,追逐每季潮流风向,同时还要自成风格,与最流行的爆款区分开来,最终将它们送入你的房间。我们需要做的只有等着萨沙他们完成这些繁琐的工作后,随自己的喜好二次挑选。”
见鬼了,奢华糜烂的习惯竟然在安徳廖沙的口中被描绘得如此有道理,连我都不禁想要认同地点头。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为自己对贵族的偏见而自责——就是这群家伙滋养了万恶腐朽的资本主义,垂下眼睛,我内心止不住的诽谤吐槽:“所以说,为什么还来这里?”
安徳廖沙像对着不成器的孩子般摇头,语重心长地教育我:“那些仅仅是大致的概念,你得有自己的取向。弗洛夏,你喜欢穿裤子还是裙子?”
“·····裤子。”裙子不方便,我经常不顾地方坐下或者躺着,在没有旁人的地方随意伸展四肢是我的爱好,但我没有把原因说出来,安徳廖沙绝对会笑我的。
“那么,裤装是你的取向。看吧,不是很简单嘛。”安徳廖沙欣慰地笑了,“所以说,可爱的弗洛夏小淑女,你有审美取向或者对时尚的需求吗,类似某种风格、款式或者颜色的看法?”
尽管不想伤害到安徳廖沙对于教导我的热情,但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完全没有。”
密闭的车内瞬间陷入了静默。
我偷偷的用余光瞄着安徳廖沙,我希望他不要太生气了。
愧疚浅浅漫上心头,他是为我好才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这些,我这样也太不配合了,早知道,我应该委婉一些。
还没等我的忏悔结束,安徳廖沙突然一个俯身抱着头趴在方向盘里,爆发出巨大的笑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有些担心他,他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种人吧,也真是难为他了,我伸出手想去拍拍他的背。
可安徳廖沙却猛然将我拉到他的怀抱里,一只手紧紧箍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地揉着我的头发。
他边笑边叫,“我们家的弗洛夏真是个宝贝,实在太可爱了,哈哈哈····”
我奋力挣扎,像一直翻滚的蚯蚓扭动反抗,依旧无法挣脱与我相比具有压倒性力量的安徳廖沙。我索性不动了,放任他蹂躏我可怜的头发,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面无表情地任由他磋磨了很久,安徳廖沙才终于平静下来,他擦擦眼角泛出的泪光,自顾自地开始为我开脱:“这种事情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你还太小了,不一定非要在这件事情上投放过多的注意力。”他盛满笑意的双眼注视着我,“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成长,到那时也不迟。”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在内心中无力地吐槽,要跟上安徳廖沙的跳跃思维对我来说颇有难度,不过,他也算是在安抚我,我决定还是原谅他刚才嘲笑我的事情。
安徳廖沙打开了我这一侧的车门,朝我伸出手:“出来吧,我的弗洛夏,让安徳廖沙·马尔金为你做导购的机会可不常有。”
在我匮乏的人生经历中,完全没有像古姆百货的地方。
我随安徳廖沙一起坐着商场内的自动扶梯到达二层,经过两排带有灯饰的大理石立柱,我好奇地四处打量,拱起绵延百米的石质穹顶在繁复的顶饰,垂坠吊灯的照耀中,透亮圆滑地闪烁着,这里到处散发着或细或密、或夺目或低调的光芒。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安徳廖沙拉着我快速向前走去,Dolce&Gabbana,Lanvin,RalphLauren,BottegaVeneta,Celine,Marni,Chloe,Givenchy,GianvittoRossi,Valentino···一个个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用生涩的英语去辨认的名字从眼前略过。
终于,我们停在了一家店前,好吧,这下即使有足够的时间,我也无法准确叫出它的名字,因为是法语。
要我说,购物这件事情绝对和电视里演得不一样,在被安徳廖沙一次次推进试衣间,我的内心已经由崩溃转向麻木,但他真诚的眼神和每次我从试衣间出来时,他极为捧场的反应让我无法拒绝他。
再一次接过导购小姐手中的衣服,我尽可能忽略她脸上越来越灿烂的笑容,我对闲适地坐在沙发中的安徳廖沙表达我的不满:“我想这是最后一件了对吗?哥哥——”我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安徳廖沙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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