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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叫声此起彼伏,佣人们吓得抱头蹲下,挤成几堆,以求安慰。
崔伦狄的人把枪口也指向了沧沐和莱克斯,莱克斯下意识抱住沧沐,沧沐不敢乱动弹,怕惹来枪子儿。
怀安依旧身姿挺拔,岿然不动。只是,在与崔伦狄对视良久后,他低下头,缓缓地曲了单膝。
“老大!”迈克震惊地瞪着怀安,看他就这么毫无骨气地跪下。
崔伦狄发出惊天大笑,他的笑声穿透沉郁的卡蒂奇府邸,传向万物勃发的大地。
形单影只的莱克斯
莱克斯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春天气温升高,一路尽是化雪后的泥水,他却不在意,踩着泥泞不堪的路,朝遥远的家走去。
昨天他在卡蒂奇府被关了一晚,今天吃完早饭,崔伦狄告诉他可以回卢内奥了,问需不需要送。莱克斯拒绝了,本想询问沧沐的情况,但看到门外几张陌生的脸,只得老老实实离开卡蒂奇。
单凭他,救不了她。
回头望一眼卡蒂奇府邸,那处地方,曾经在最寒冷肃杀的冬夜,也能让他期盼地前去会友,而现在,他宁愿孤单地在泥地里行走,也不愿搭乘由崔伦狄安排的车。
又走了一会儿,莱克斯突然想到父亲与崔伦狄的勾结,想到那个没有母亲的家,感到一阵恍惚。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他既不想继续协助父亲,也不想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想找个能说话的人,一个能和他商量如何救出沧沐的人。
恍然间,清廷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是了,她是最合适的,哪怕德尔森死后她表现出了对崔伦狄惊人的衷心,莱克斯依然认为她是愿意救沧沐的。可是,她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有……嘉内莉,但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取舍。
莱克斯也不懂为什么要执着于救沧沐,也许是出于对好友的愧疚,也许是出于没想明白的伪善,总之,他想救她,可他救不了。为此,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需要有人倾听一事无成的自己。
他终于还是决定去嘉内莉家。做出这个决定后,莱克斯顿觉步履轻快,连看向前方的目光都坚定了一些。
在他坚定的目光里,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慢慢悠悠、气定神闲地往这边驶来。莱克斯往边上靠了靠,试图避开轮胎溅起的泥点,然而车在他身边停下了。莱克斯探头望,车后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把他用力往车里拽,他奋力挣扎呼救,只听前座的人说了句话,他好似以为在梦境般瞬间脱了力,毫不抵抗地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继续行驶,前方,是刚刚易主的卡蒂奇府邸。
现在的一切,都让沧沐感到陌生。
崔伦狄成了卡蒂奇新的首领。卡蒂奇原来的管家、佣人全都如履薄冰,不再和以前一样,坦然地礼貌且疏离,而是透着生怕惹来新首领怀疑的恐惧;熟悉的看守遭到撤换,换上的人看起来就不近人情,打量沧沐和来往的女佣的眼光不怀好意,崔伦狄更是不知廉耻地向沧沐表达了他龌龊的欲望。
公布身份的那个夜晚,崔伦狄意料之中来到关着沧沐的房间,也意料之中领受了劈天盖地的质问。
“为什么!?”沧沐压抑着怒气问,“既然你有成为卡蒂奇首领的资格,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啊!”
崔伦狄仰天大笑,完了恶狠狠道:“帮我?怎么帮?那个混蛋老儿可不是拿我母亲当情妇宠爱,而是奸污了她!他强迫母亲和他上床,然后撒手不管,你以为我想回卡蒂奇跟他上演父子相认的深情画面吗?不!我要毁掉他的后代,毁掉他的卡蒂奇!”
沧沐一时无言,这不是她能随意置评的,但她随即想到了自己母亲的遭遇,再次质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卖给别人、肆意糟践我母亲的理由?哪怕我的父亲待你如亲兄弟!?”
“可别这么说。”崔伦狄走近了她,“我爱你母亲是真。她在沧晏面前是多么美丽动人啊,明明我陪伴她的时间更长,却不能得到丝毫她的真心。再加上麦肯定力太强,不受挑衅,只是与谷沣交恶而已,根本不打击沧晏,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等等。
沧沐好像听出了一个可怕的事情,颤声问:“你说什么?什么叫没有办法?”
“咦,我没说过吗?”崔伦狄捏了捏她的脸,沧沐厌恶地撤开,他猛地用力擒住她的下巴,满面嘻笑,眼中却露着凶光,说:“沧晏,也是我杀死的。”
“什么……”父亲,不是死于飞机失事吗?
见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崔伦狄继续说:“没关注后续的调查结果吗?真冷血啊。有人带了小型炸弹上飞机,给客舱炸出了个窟窿,后来这件事被定性为恐怖袭击。”
“炸……弹?”脑子有点短路的沧沐在他的手中如此乖巧,崔伦狄禁不住凑过去亲吻了她的嘴唇。
顿时沧沐如梦初醒,奋力推开他,却又被锁住了双手。
“没错,那、就是我的人。”
恨意和无力如喷涌的岩浆,在血管中疾速流淌,沧沐气得满脸通红,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尖叫咒骂:“你这个天杀的!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活该没爸没家!总有一天你也会众叛亲离失去一切!你滚!给我滚出去!”
这一连串的怒言不知刺激了崔伦狄哪根神经,他甩手给了沧沐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得她歪倒在床上,耳鸣不止,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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