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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就在这间病房，就在脚下，那女人躺在地板上，浑身的血顺着嘴巴淌到底下，凝成数个小股细流，绘成了一副繁杂的蜘蛛网，她和孩子就在中间。

或许，她就站在病房床前，和小护士一起盯着铃铛。

铃铛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小姑，我想回家……”

“怎么了？医院还不安全？”李薇不明所以，她这边很吵，是晚饭时间，很多人聚在一起吃大锅饭，吵吵嚷嚷的。

“不是，我害怕……护士说我这间病房之前没了一个人，我不敢一个人在医院。”铃铛不太敢直接说‘鬼’，这个词其实是很有灵性的，一些情景下说出来很容易就招上不干净的，所以尽量不要说。

“铃铛，在医院等着我，我去借个车马上就到。”李薇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转瞬间就挂了电话。

“怎么说？”刘护士小心翼翼问道。

“我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一起去护士站，我在那儿等我小姑，她很快就来接我了。”铃铛稍稍缓了神，没那么急迫的紧张了。

刘护士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言语间谄媚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什么？”铃铛下床穿鞋，推开病房门，是一条长走廊，医院的顶灯大概是年久失修，眼下是一段亮一段不亮，惨白的墙壁上安全通道指示灯幽幽发了绿光，铃铛一眼望不到底。

恍惚间，她看见什么东西的影子往墙上探了出来，两条黑漆漆的影子自黑暗中慢慢挪出，她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响。

刘护士跟了出来，道：“你别跟常医生说我给你讲的事呗，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训我。”

“你听见了吗？”铃铛喃喃自问。

“你说什么？”护士没能听见铃铛的话，又自顾自说：“唉，常医生其实也不骂人，就是说话难——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住了？”

她终于注意到铃铛的异样，说话间已经着急起来。

铃铛一动不动，影子越来越近，几乎蔓到她身后的墙壁，连呼吸都下意识滞住。

护士摇晃着铃铛的身体，始终不见那脸色苍白的女生有任何回应。

从出了病房开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走廊尽头，护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昏暗的灯影闪烁间什么也没出现。

“常医生！常医生！常医生病人出事了！”护士焦急地高喊着医生，一手护着铃铛又返回了病房。

医院人少，而且慢慢在往新医院搬，人就更少了，刘护士喊了好几声才有人回应。

铃铛看见了……漆黑影子的脸，惨白的一张脸，纯黑眼瞳盯着她静静穿身而过。

她想起了一个人。

不，两个人。

哒哒哒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又一条影子将铃铛完全覆盖住，铃铛迷蒙聚光，强光手电直照在瞳孔，她瞬间紧闭上眼，眼底都泛着深红，那是血液的映射。

“常医生，她没事吧？”耳边是刘护士小心翼翼地探问，手电筒的强光终于从眼皮上挪开，铃铛慢慢睁开眼。

消失了……

半明半暗的走廊，细长扭曲的影子，还有染着黑血的锁链……

眼前医院长廊明亮极了，连赶来的医生都很有安全感，她斜了刘护士一眼，说：“惊吓过度。”

“不可能啊，没有那么吓人啊。”小护士一脸懊恼的咕哝了一句，恰好被医生听见，她抱臂冷笑一声，不做评价。

“医生，我想出院。”铃铛缓缓抬起头，那张脸在灯光映射下格外苍白，可铃铛的眼里却没了恐惧。

“不行。”医生拒绝道：“你的病情还不稳定，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的病检查不出来。”铃铛坚定道：“我要出院。”

医生皱眉，还想说不行又被刘护士拉住，她跟她小声说：“让她出院吧，一会儿家里人就来接了，而且……”

她声音压得很低，铃铛听不见，但医生却在听完一切后松了口：“行吧，你跟她去护士站等吧。”

“麻烦你了。”铃铛礼貌点头，跟着护士和医生一起走出病房区。

深深的长廊里，灯影扑闪，幽幽的绿光下，一张惨白的脸不知何时抵住观察窗正窥探着几人的背影，锁链声自病房里响起，瞬间，那张脸被生生撕扯着脱离玻璃，撕裂处淌下几行黑血，又顺着玻璃滑至门下，沿着门缝溜了出来。

铃铛在护士站的等待时间并不久，很快，她就接到了李薇的电话，和刘护士打过招呼后，铃铛来到医院门口。

李薇并没有进来，她撑着伞站在台阶下等着她，身后停着一辆白色大众，李芙的车。

大雨倾盆，隔着细密的雨帘，铃铛眼中的李薇从朦胧的影子到清晰得不可思议的真人，也不过是两三步的距离。

“铃铛，想什么呢，快下来，我们赶紧回家。”李薇抬伞催促，她担心铃铛再在这医院里待下去可能会出事。

凉风吹过，混着泥土气的水汽登时扑到脸上，铃铛抹了一把脸，才回神走进伞下和李薇一起上了车。

她自觉钻到后座，开车的是李芙，她正好整以暇地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扫了眼铃铛，关切道：“怎么又晕了，李薇没带你去检查？”

“最近太忙了，等有空了，不用小姑带我自己就去了。”铃铛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另一种情形，止不住的悲凉涌上心头，她再也去不了了。

冲动对峙

车子发动，远光灯穿透雨雾，破开粘稠潮湿的黑暗，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铃铛打开手机，那位神秘的大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这种情况很复杂，你那位朋友生气都被吸干了，很难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