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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修文说完这句话后，又过了片刻才来开门。

  段凌觉得他脸色格外苍白，不由得问：&1dquo;你身体还好吧？”

  6修文眨了眨眼睛，道：&1dquo;其他都好，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师弟可愿背我？”

  边说边伸出手来。

  段凌一把拍开他的手：&1dquo;做梦。”

  6修文哈哈大笑，始终以戏弄他为乐。

  段凌再次忍住了掐死他的冲动，去客栈外面套马车，套完了回头一看，见6修文正扶着楼梯走下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段凌看不过去，伸手扶了他一把，又帮他上了马车，道：&1dquo;来不及吃早饭了，你就吃点gan粮吧。”

  6修文轻轻&1dquo;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

  段凌急着赶路，也没去管他，鞭子一扬，马车继续往南。这一条官道不太好走，颠簸了一路，到中午时，段凌才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一棵树下。他回身撩开帘子，却见6修文已靠着车壁睡着了。

  段凌找了gan粮出来，边吃边推了推6修文，问：&1dquo;要吃东西吗？”

  6修文勉力睁开眼睛，道：&1dquo;不用，我喝点水就行了。”

  段凌递了水壶给他，触到他手背时，却觉一片冰凉。段凌顿知不对，又碰了碰6修文的额头，虽不像上次生病时那般烫手，却摸到一头冷汗。

  &1dquo;你身体当真无事？”

  &1dquo;当然。”

  6修文说着，却将左手往身后藏了藏。

  段凌这才现他左手紧握成拳，指fèng里透出一点刺目的红色。他连忙捉住6修文的手，扳开手指一看，只见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块碎瓷片，已将手掌割得鲜血淋漓。

  他记得6修文打碎过房里的茶杯，想必这碎片由此而来，可他为何要弄伤自己？

  &1dquo;你这是什么疯？”

  &1dquo;没什么，路上太无聊了，我想吓唬吓唬师弟而已。”

  6修文若无其事的丢开手中碎片，好似流血的并非他的手，更是丝毫也不觉得疼。

  段凌扯了布条下来给他包扎伤口，突然间灵光一现，问：&1dquo;你身上的毒&he11ip;&he11ip;是不是作了？”

  在青州时，姚大夫曾说6修文身中剧毒，且毒已入五脏六腑，根本无药可救。只因数种毒xing相互克制，反而保住了他的xing命。

  一旦作起来，痛苦可想而知。

  6修文鬓边的头已被汗水打湿了，因脸色十分苍白，便衬得眼眸格外的黑，乌湛湛的望了段凌一眼，道：&1dquo;歇一会儿就好，不会耽误你赶路的。”

  段凌气道：&1dquo;谁在乎这个？你身体撑不住怎么不早说？是想死在半路上么？”

  他有些懊悔自己的粗心。

  6修文一早起来就不对劲，要自己背他时，恐怕是当真没力气走路了，后来将那碎瓷片捏在掌心里，才勉qiang走下了楼梯。若非刚才偶然现，他肯定还要硬撑下去。

  段凌给他裹好了手上的伤，道：&1dquo;我去找个大夫过来。”

  &1dquo;不必了，大夫治不了我的病的。”

  &1dquo;兴许能开些药缓解一二。”

  6修文摆了摆手，道：&1dquo;与其费此功夫，倒不如&he11ip;&he11ip;师弟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段凌呆了一呆，脱口道：&1dquo;我同你有什么好说的？”

  6修文浑身一颤，像是疼得厉害，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段凌见他如此，只好扶住他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隔了一会儿，听他低声道：&1dquo;我跟师弟话不投机，确实无话可说，但修言是我的弟弟，总可以说说他吧？”

  提到6修言，段凌的确有许多事要问，想了一想，道：&1dquo;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可是吃了许多苦头？”

  6修文嗤的一笑，说：&1dquo;我6修文的弟弟，我难道护不住么？岂会让他遭人欺rǔ？”

  &1dquo;魔教里讲究的是弱rouqiang食，你自己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尚且成了这般模样，何况是不懂武功的修言？”

  &1dquo;我废了武功后，在教内确是举步维艰，但没过多久，就让修言离开了天绝教，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

  段凌并不信他：&1dquo;教主岂会应允？”

  6修文神色淡淡：&1dquo;我自愿为教主试药，教主自然就允了。”

  段凌大吃一惊。

  旁人或许不知何为试药，他却最清楚不过了。像他这种被掳来魔教的人，最怕的不是一死，而是被抓去试药。

  魔教炼制的丹药，效用各有不同，有的剧毒无比，有的却对练功大有助益，为了知晓其药xing如何，常在活人身上尝试。

  若只中一种毒也就罢了，但是试药之人，却要受千百种毒一同折磨，时而穿肠剧痛，时而奇痒难熬，时而如遭火焚，时而如入冰窟，其间种种惨烈，远胜任何一样酷刑。

  段凌曾见过一个试药之人，身上皮肤寸寸溃烂，倒在地上哀呼惨叫，到最后双手双脚都烂完了，只剩森森白骨。最可怕的是这样也还不死，拖着这副身躯在地上爬，蜿延出一道长长血迹。

  真正生不如死。

  段凌当时年纪还小，吓得做了整夜噩梦，6修文后来还嘲笑于他，骗他说要抓他去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