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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南陌轻声问道:“喜欢吗？”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台小型的西式座钟，木质的台座，铜制的摆锤，繁复的指针正指向下一个罗马数字，摆锤一晃一晃，发出轻响。

秦洵都不敢碰它了，害怕手一抖，这个艺术品就成了碎片，还是南陌将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他拍拍座钟，看向秦洵:“当时说过要送你的，想着你的生日，没成想拖到了你生日。思来想去选了个好看的当你生日礼物。如何，喜欢吗？”

秦洵眼里尽是惊喜:“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快要爱死了！”

说着，他扑上去，问了南陌半宿问题，即便是困得睁不开眼了也要把钟抱怀里去睡。南陌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打消了秦洵这个想法，用自己胳膊充当抱枕，让秦洵抱着安心去见周公。

秦洵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揉眼坐起来，南陌早就不见踪影了。他又看向书桌，那个座钟还在上面记录时间。

秦洵下床又看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洗漱换衣，然后走出院子去主屋找爹娘要吃的。

秦父坐在太师椅上，秦母坐在一边给他递茶，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什么。反正秦洵看秦父的神情，总觉得像《西游》里的孙悟空碰上唐僧念紧箍咒。

他便跳进去大声喊:“娘，我想吃面，要两个蛋！”

“行，娘去给你做。”秦母将茶壶搁到案板上，起身去了厨房。秦父如释重负，长舒一气后瘫在太师椅上，露出大肚腩。

秦洵自个儿拿了个杯子倒茶:“爹，你这样被娘看见，又要被说没坐像。”

秦父抬头，毫不在意道:“谁说的？我是一家之主还是你娘是一家之主？我管她？”

秦洵喝下茶，皱着脸压过那阵苦，闻声匆忙点头:“您说得对，说得对……”

真正的一家之主在给自己做早饭呢。

秦父瘫了一阵后又抬头，眉头皱成一个“川”:“你这茶喝多少了？别喝了，喝多对你身体不好。”

秦洵“喔”了一声，乖乖放下茶杯，这时秦薄和苏韶也进来了。看见秦父这个样，秦薄声音凉凉的:“爹，你不怕被娘看见？”

秦父讪讪坐好，梗着脖子叫:“你管我？她管我？”

苏韶赶紧向身后看一眼，这动作不要紧，吓得秦父也赶紧探头盯着门外，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苏韶见她爹这个模样，打趣道:“爹，你怂就别做这些事呗。”

秦父:“谁怂了？我可没怂！”

秦洵趁着秦父没发现，吐了吐舌头，表达了对秦父的鄙夷之情。

去哪里？

夜空一轮圆月高挂，星光隐隐烁烁。晚风轻抚，树叶轻响，带来一丝难得的悠凉。

被山包围的城市躺在海边。黑天做的被子包裹下，无边镇陷入了沉睡。

院中小道上，秦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南陌的院中，到门前敲门:“南陌？”

屋内传来些许声响，紧接着是脚步声，一。脚步停下，木门打开，南陌此刻散了头发，披着外衣，平日里带着的眼镜也摘去了，往常那种温和疏远散去，全然变成了清冷疏离。

然而在看到秦洵的那一瞬间，无人时流露出来的漠然便迅速散去，眉眼一瞬弯起，是秦洵最为熟悉的样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做什么呢？”

秦洵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听见南陌问了，他倒故作神秘起来:“你猜呀。猜对了就告诉你。”

南陌评价:“故弄玄虚。”随即想了想，猜测，“是不是伯父伯母答应你什么事情了？”

秦洵立刻道:“没错，爹娘同意我去北平了！北平！大雪！四合院！紫禁城！”

相比之下，南陌平静得多。他只是点点头，笑着附和:“嗯，要去北平啦。”

秦洵道：“你也一起去，好不好？”

然后就安静下来了。

好像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几秒，秦洵小心问道:“你不想去吗？”

南陌道:“不是不想，而是带我去做什么。”

秦洵一下醍醐灌顶:“对哦，你还有店开着，是我考虑不周，半夜扰了你睡眠……但我们能顺路，就同一辆火车，八月份走，你怎么说？”

南陌点头：“我都可以。”

秦洵便笑笑，转身挥手：“那我走啦，做个好梦。”

说不出来的情绪堵在心口，也说不上是被拒绝的难受还是来不了的失落。他到了拱门边心里仍踌躇着，终究没再坚持，打算回自己房待着，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气，而后又是一句“我去”。

秦洵眼睛一亮，几步跑了回去站在南陌面前：“当真？不后悔？”

南陌慢悠悠道：“店我开的，反正也不挣钱，我也不缺钱，倒不如去北边看看，涨见识。”

秦洵静默一瞬，又道：“放心，我们住我姐夫那。弟弟住姐姐家其实多少有些冒昧，但愿姐夫别介意的好。”

南陌安静听完:“你姐夫是谁？”

秦洵摇摇头:“不清楚，我连姐夫面都没见过。当初他来的时候我刚好生病了，出不了门，只能躺床上。”

又思忖道:“……不过乡亲们说我姐姐嫁了个大军阀，在北平的府上当了个姑奶奶；大哥说我姐嫁了个富甲人家，一夫一妻恩恩爱爱，令人生羡。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好的坏的多死了，猜不出来。”

南陌看他一脸苦恼，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秦洵的后脑，提出建议:“如果真想知道，你可以去问你姐姐。我想你姐姐会告诉你的，她也很爱你，不是吗？”

“可这不是理由。”秦洵依旧摇头，“姐姐已经成家了，她的家事我也不好过问。而且姐姐过得好就可以啦。当然，姐姐要是在那边受了委屈，我和大哥都不会放过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