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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查案（第1页）

苏小沫白了顾平川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茶，接着啃了一口桌上的点心，先填了填胃，最后才说道，“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苦衷，能让你在洞房的时候要跑出去，能让在你爹吐血昏迷的时候，不在身边照顾？”

“因为我在查案。”顾平川说。

“查案？”苏小沫不解，“查什么案？”

“查战场上的案子。”顾平川问道，“你可知道京城之中是怎么传关于我傻了的消息的？”

“说你带着援兵去找顾候，却中了埋伏，在被困期间染上了风寒。”苏小沫说道，“风寒引起了高热，又因为被困期间，没有军医和草药给你，然后把你给烧傻了。”

“那你可有想过，为何我是带着援兵去找我爹，却还是遭到了埋伏？”顾平川问道。

苏小沫不是士兵，更不懂前线是什么情况，所以摇了摇头，“你说说呗。”

顾平川说，“援兵本就是临时集齐的，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填写文牍请示，敌军怎么可能知道我要带着援兵去救我爹？”

“说不定是碰巧？”苏小沫对于战场上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便在此时给出了自己的合理猜测。

顾平川听苏小沫这么说倒也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只是用手指沾了沾自己杯中的茶水，然后在桌子上画了起来，不一会儿顾平川就指着一条线尽头的方形说，“这里就是我们的驻军之地，是北边最难攻的宁都城，在宁都城左右两侧都是峻岭，行军不便，更不易运送粮草，若是要攻入我大周，宁都城是必攻之地。”

苏小沫没有看过行军布阵的沙盘，更不知道这些战事的情况，但是听顾平川这么说，也有些不解，“既然是必攻之地，又在峻岭之间，还是难攻之城，那为何当时传入京中的战报却是宁都要被攻破？这样的地势，难道不该是不好攻破吗？”

因为战事起，大周朝的京城内，人心惶惶。

这种不安在百姓中间体现地几乎淋漓尽致，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什么时候国就破了，而他们也将无家可归。

那一段时间，苏治回到家里的表情也是十分凝重的。

所以当京城太平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提起这些事情，苏小沫不仅满腹疑惑，甚至还觉得恍若隔世——当时那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少年，此时就在京城里装傻充愣。

“城内粮草不足，士兵也不足。长期与那戎狄耗着，总有无力之时，那时候我因需要驻军在宁都后方不足一百里的定边城，在得知宁都被围困的时候，我急于带着兵马和粮草去找我爹，但是却被当地的督饷拦截，他们以各种理由不让我带着兵马和粮草去宁都。”说到这里，顾平川的手几乎是握紧了，“你可知道，在前线一个被敌军包围的，没有援兵和粮草的城池会如何？”

苏小沫被顾平川现在的表情吓到了，她几乎是乖顺地说道，“若是百姓没有吃饱会乱，军队没有粮草会失守。”

她从小就在乡野间长大，虽然不知道什么带兵打战之道，但是却知道能够吃饱肚子，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普通百姓没有吃的尚且要闹，那士兵没有吃的，还怎么保家卫国？

难以想象当时顾平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更何况在宁都驻守的还是他爹。

“你都懂的道理，那你觉得督饷可能会不知道吗？”

苏小沫见顾平川的脸阴得几乎能吃人，莫名缩瑟了一下，但还是问道，“那后来你怎么去增援了？”

“我抢了定边城的粮仓，带着一万将士兵分两路去了宁都。”

苏小沫愣住了，“你抢了粮仓？”

顾平川说，“抢了。但我去往宁都的路线，还是被人知晓，甚至有人把我逼到了树林之中，我当时身中数箭，受了伤之后又在树林之中受了寒，发了许久的高烧，若不是另一路士兵顺利到了宁城，同时又回来救我，可能我就是顾家死在战场上的第三个孩子了。我爹救我之后，又在我未醒之时，去找过定边城的督饷，想问他为何会有人来偷袭我？但是在我爹找到督饷的时候，督饷已经死在我爹的面前了。”

说着顾平川将自己袖子拉开，露出健硕的臂膀，而这臂膀上却有一个看起来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前一个后一个狰狞地盘踞在他的手臂上。

这就是当时被偷袭的时候，他所受的伤。

苏小沫饶是从小在乡野间长大，身上也有不少磕磕碰碰，但是看到这个伤口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人的臂膀上的静脉极多，万一不小心伤及筋脉，整只胳膊都废了也是有可能的。

顾平川被袭和督饷死去。

这两件事虽然风牛马不相及，但是如果加上顾候无后这个条件，或许就有很大的问题。

顾候膝下总共就只有三个孩子，其中顾大郎和顾二郎都死在战场上，顾平川若是也死在战场上的话，那顾府大房就无后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或许顾候有守城不力之嫌，但是毕竟是大周朝唯一一个能抵御住戎狄的将军，所以他是能够抱住自己的侯爵之位的。

而这个时候，没有后人的顾候或许就要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爵位，而顾二叔和顾三叔家里的男孩就正好能够顶上。

“这就是你去你二叔和三叔家的原因？你觉得要害你的是你二叔和三叔？”今天苏小沫作为新媳妇去见自家亲戚，虽然对这些人还不熟，但是却也隐隐感觉到对方似乎是有什么野心的。

顾平川说道，“是。”

“那你查到什么来了吗？”苏小沫问，“是你二叔和三叔要害你吗？”

顾平川说，“我虽然以前这么怀疑，但是查清之后，就不怀疑了，他们两个虽然有这种心思，却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来插手前线的事情。”

顾家虽然是武将世家，但是毕竟在富庶的京城之中浸润了许久，早就不知道战场为何物了，让他们风花雪月可以，但是让他们去插手军中事物，却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他们想插手，没有多年建立的军中人脉，谁会帮他们一起害顾候和他顾三郎呢？

“昨晚洞房的时候，你去的也是二叔和三叔家？”苏小沫问道。

顾平川摇了摇头说，“不是，昨晚去的是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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