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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龍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
這琉璃瓦的重檐屋頂,朱漆門、同台基,捆綁住了多少位歷代君王。引得王朝顛覆,百姓流離失所,天下改為他姓。
皇位,真的值得嗎?
秦肆長長地嘆口氣,掩去不盡的無奈和感傷。緩緩地將身子往後仰,後背靠在龍椅上,也幾乎把整個身子都隱進黑暗裡。
「你想要這位置?」
一道聲音從漆黑處傳出。
秦肆睜眼,墨玉眸子裡瞧不清神色。
話音落下,皇帝便從黑暗處走出。
他穿著一身剪裁的十分得體的石青直的納紗金褂,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腰間束著四塊瓦明黃馬尾絲帶。
面上確是呈現著與衣裳不同的疲憊,眼下稍稍的青黑,似是很久都睡過安穩覺了。
秦肆隨意地朝著皇帝的方向瞥去,指節分明的手隨意地搭在金漆龍椅的手柄上,指腹無聲輕敲著,淡道:「如何?」
皇帝面上波瀾不驚,「你要,便給你。」
秦肆敲擊著手柄的手指倏地停了下來,鋒利的眼神便刺了過去,冷聲道:「你可不能忘了。」
皇帝當即邁動腳步,朝他走去,在龍椅旁站定。就這麼直直地盯著秦肆,眸子裡還閃著一絲隱忍的光芒,咬著牙回應:「我沒有忘。」
二人就這麼硬生生地對視著,漆黑的大殿中似乎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仔細看去,皇帝和秦肆的眼睛很像,眼尾都微微上挑,連弧度都是相似的。
只是各自的眼神不同,一個溫雅孱弱,一個冷漠陰鷙。
半晌,皇帝堪堪地垂下眸子,最終還是在秦肆冷冽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他幽幽地嘆聲氣,長久以來緊繃的弦終於可以鬆懈,「你總算是回來了。」
「你南下的這段日子,宮中不知生了多少的事端。」
「嗯。」秦肆倒是不驚訝的,一路上他都與宗元用信鴿秘密通信。宮中的事情,他知道的並不比皇帝少。
皇帝見著秦肆一副似乎置身事外地模樣,不禁就來了氣,低哼道:「如今梁王那邊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了。」
「他一直在派人盯著朕,現在只有太和殿和寢宮是屬於朕的。只要走出這兩個地方,周遭多少雙眼睛會盯著朕。」
秦肆扶在手柄的手漸漸地抓緊了,連面色都變得陰沉。眸子深深地盯著一處,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皇帝扭頭望著案几上還未熏盡的薰香,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朕一點自由都不能享有,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就連母后的忌日,朕都不能出面。」
皇帝面頰逐漸因怒氣而變硬,眸中似乎也快溢出灼灼的火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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