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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店里,徐一青坐在章诺刚刚做过的地方,透过旁边的玻璃窗刚好能看到他们,于是她也看到了季麟希,昨天在红砂就已见过她,此时再次出现,即便她在在玻璃后,也轻易被看到,她脑中浮现出一个词来——阴魂不散。

  季麟希高高扬起手冲她挥了挥,徐一青不动,把手握在章诺的杯子上,已经凉了,她端起来想喝一口,见到逢羽顺着季麟希的视线看过来,她又把杯子放回去。

  长长的指甲在杯子上刮磨,没有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两行人分别钻进车子离开。

  服务生过来收杯子,徐一青迅反手将瓷杯扫到地上,一声清脆的巨响掺杂进轻柔的背景音乐里,店里客人们全看向她这里,外头章诺他们已经离开,徐一青拿纸巾擦拭手上的咖啡渍,冲他们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从座位上起身。

  第1o章第十颗

  金鱼拖着红纱一样的尾巴轻飘飘在水中游弋,水草也摇摆着,逢羽盯着它们,对面埋头写病历的医生被鱼缸反射得变了型,无意瞥见那样子,逢羽&1dquo;噗嗤”笑出把拳头抵在唇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下。

  她一个人出现在心理医生的诊室,面前的人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

  &1dquo;逢小姐,我认为你这种情况需要咨询的是午夜情感电台,而不是我。”

  医生手头用来记录病情的早已被放到了一边,他取下眼镜用一小块布巾擦拭。

  逢羽眼巴巴地说:&1dquo;我知道这种事很少见,怎么您做这行的也不相信我呢?”

  &1dquo;逢小姐,我实话跟你讲,类似这种情况的,经常有小姑娘跑来跟我咨询。”他语重心长道:&1dquo;其实我都不太好拆穿你们,很简单的一件事嘛,你们的男朋友啊,只是不喜欢你们了,很难理解吗?一个男人不喜欢你,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说自己得癌症了,失忆了,灵魂穿越什么的都有,你说扯不扯?怎么你们宁愿相信这种鬼话,也不肯承认只是你们自个儿失去魅力了呢?”

  金鱼还在悠哉地吐泡泡,戴眼镜的医生显然已经没了耐心,逢羽看自己怎么也说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信服,只好故作强硬:&1dquo;我已经付过钱了,两小时一千块,总不能白花吧。”

  出于职业素养,医生只好妥协,想了想到底该怎么做情感疏导,于是从果盘里摸出两枚柠檬,放到她面前,问:&1dquo;这是什么?”

  &1dquo;柠檬啊。”

  &1dquo;说详细点。”

  逢羽指指左边的,又指了指右边的,说:&1dquo;青柠檬,黄柠檬。”

  &1dquo;告诉我,你更喜欢哪个?”

  &1dquo;当然黄色的这个了。”她指指左边的,表情嫌弃,&1dquo;这个太酸了。”

  张医生捏起黄柠檬在桌上放了几下,说:&1dquo;现在,这颗黄柠檬就是你的郁乘莱。”又拿起青的那颗:&1dquo;这颗口味太冲,又酸又涩让人根本下不了口,你也很不喜欢,所以,他就是章诺。”

  逢羽两眼看着他的手不断在两颗柠檬之间交换着,似懂非懂。

  &1dquo;但是你知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1dquo;都是柠檬?”逢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答案,同时觉得愚蠢,语气不是很确定,但张医生非常赞同:&1dquo;对,它们都是柠檬。”

  张医生把两颗柠檬放到逢羽手心里,&1dquo;其实它们本质都是一样的啊,你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呢?”

  他说完瞄了眼桌上的闹钟,分针刚好回归数字12,两小时结束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张医生脸上露出礼貌而得体的微笑:&1dquo;逢小姐,我们今天的就诊时间结束了,如果还有疑问,欢迎您下次再来。”

  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精,大忽悠。

  逢羽握着两颗柠檬气呼呼地回家了。

  晚上洗漱好躺床上。

  刷微博、看剧,临睡前看见床头的柠檬,张医生天花乱坠的一番话还是有点用的,所以她现在看到青的那颗就想起章诺,嘶——牙酸。

  把黄柠檬握在手里,抵在鼻子上闻一闻清香,叹一口气。

  &1dquo;郁乘莱,你现在在哪里呢?”

  把被子拉到脖子下,按了灯,眼睛闭上一会儿,又清醒地睁开,她好像失眠了,无聊中打开手机广播,还真的搜索到了一个午夜情感电台。

  逢羽从没想过自己会以一个遭遇情感危机的受害人身份跟主播连线,描述着自己的情况,主播的声音裹着黑夜,仿佛穿过无数个未眠人的耳蜗才传到她这里,所以自带让人昏昏欲睡的本领,最后,主播依照听众们在后台表的意见,问起:&1dquo;哇哦!大家好像对你的这位柠檬先生很感兴,可以告诉我们,你和他当初是怎么相爱的吗?”

  等了十来秒没有再听到逢羽的回复,主播尴尬地开始了下一个环节,而在这头,逢羽都已经睡着了,讲到一半的故事被半道截断,不怪她唐突的困意,只因主播声音太催眠,在睡意大面积蔓延的时候,被勾起的回忆倒流般地涌现。

  高一那年,父母感情急剧恶化,她的家庭像一面裂了缝的镜子,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上,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粉身碎骨、万劫不复,那段时间的逢羽如履薄冰,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面镜子,一旦裂痕出现,她就举着胶带贴贴补补,多亏了她的努力,镜子维持住原本的形状,只是上面的裂痕已如蜘蛛网一般,已经不能再当镜子来使用了,明白一切都是徒劳了,逢羽终于放弃,那天在家里翻到父母的离婚证后,她一声招呼不打的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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