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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找到父亲,是在茶室,面对她的怒气冲冲,父亲只是笑了笑,抬手为她细心刮去茶沫:“爸爸不会逼迫你,爸爸只是觉得,佑远不是普通人。”
“要是哪天爸爸不在了,他也能照顾好你。”
字字如针,一语成谶。
签下协议书的那一刻,不只是想找到庇佑她安生的大树,更多的,是想了却父亲的一桩遗愿。
换洗衣物被人毕恭毕敬的送进来,整齐叠放在床边,门扇大敞的那瞬,沈暮帘下意识看向身旁锋镌矜贵的男人。
他缓缓站起身,侧脸隐没在阴影里,属于男性的侵略气息却层层向她压来。
风雨飘摇之中,她闻见那道雪松香混进了医院花圃里的土腥气,恍惚间想起,与他初见时的万分警惕。
那时她朝他问了句,我该如何相信你?
雨滴坠地,万物仿佛就在这一两秒苏醒,他并未应话,直到指尖揩过协议书中那串簪花小楷篆刻的她的名姓,带出拖尾的油墨,才听见他答非所问的闷哑嗓音——
“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如蛊惑,如起誓,却让沈暮帘万千个漂浮的问题一锤定音。
她正陷入回忆难以自拔,只见吴特助十分为难的踌躇上前,低声对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稍稍阖眸,剑眉微乎其微的拧了拧。
他在离开前,为她打开桌前清粥的盒盖:“好好休息。”
热气腾腾升起,沈暮帘望着顾佑远跨步离开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
“顾先生。”
门缝中泄入的光影虚浮,他没有回头,脚步却因为这飘渺的一句滞下。
虎牙缓缓划过下唇,为沈暮帘带来几分清醒的痛意。
好像无论怎么表达,以自己现在的能力,都无法与顾佑远齐肩并立。
她攥紧床单,半晌,只是说出一句:
“我会还的。”
-
电梯的楼层数不断往下跳,白光忽闪,将顾佑远眼底的翳冷全盘托出。
吴特助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挪动着脚步跟他走进电梯。
从病房出来后,他便陷入了灰暗的缄默。
也不知道那位沈氏遗孤是如何惹了这尊大佛。
顾佑远垂眸,干燥手指一遍又一遍的转动银戒,直至戒底镌刻的那串英文烙上指纹——
——see
指尖蓦地一顿,心脏几乎要颤出胸腔。
四下寂静如海底,空气中仿佛传有沉闷的呼吸。
吴特助就在这种诡异的静谧里,硬着头皮喊出声:“顾先生。”
“说。”
吴特助犹犹豫豫:“家主传话,说您私底下的动作他都知道,让您收手。”
“他还吩咐,月底前您必须回到庄园,不能再跟……沈氏有半点牵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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