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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砚目光一顿,紧紧盯着秋霜的双手。
秋霜饮酒时的姿势有些熟悉,陆怀砚一时想不起来哪里熟悉,但他能肯定的是,这饮酒手势绝不是上京和东洛乃至其他地方该有的。
陆怀砚没动那杯酒,淡道,“陆某不擅饮酒,秋霜姑娘自便。”
云梨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她也许久未曾饮过酒了,再说喝酒暖身,夜里也能睡得更好。
云梨朝秋霜笑着点点头,而后举起酒杯浅酌一口,酒入嘴里的一刹那。
云梨浑身蓦地僵住,眼里激涌出泪花,声音颤抖地问,“这酒是何人所酿!”
秋霜一愣,“是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秋霜又尝了一口,疑惑道,“没有什么问题啊,你,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云梨吸了吸鼻子,敛去眸中泪意,“没,只是觉得这酒的味道颇为熟悉,与我从前喝过的酒味道差不多。”
味道岂止是差不多,简直是一模一样,可知晓这酒的配方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另外两人早已不在人世,云梨太过震惊。
闻言,陆怀砚凝着那壶酒若有所思。
彼时秋霜刚喝完满满的一杯酒,脸上升起一圈红晕,她笑道,“要说这酒,这酒并非是沁城本地的酒,而是从罗崖靠北的狄人那边传来的,狄人都很喜欢喝这酒,常以高价出售给罗崖和沁城好美酒的酒徒。”
云梨下意识问了一句,“罗崖和沁城人难道就不能自己酿这酒么若自己酿得,又何必以高价相购。”
秋霜缓缓露出一个自得的笑,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接着缓缓开口道,“这可是我姐夫亲手所酿,除了他,没人知道这酿酒酵母法子,就算我阿姐是他的妻子,想知道这酿酒的方子,用尽法子也撬不开他的嘴。”
说到这儿,秋霜眼里的笑更明显了,“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我姐夫靠这酒硬是成了当地的富商。”
秋霜说完后,又飘飘然地举起酒杯与云梨碰杯,“阿梨姑娘,我与你一见如故,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啊。”
云梨看她一眼,随口附和道,“好,咱们不醉不归。”
云梨边说边去看陆怀砚的脸色,她想,连她都察觉到秋霜话里的不对劲,想必陆怀砚也有所察觉才是。
陆怀砚这时不疾不徐开口道,“你说这酒是从北狄传来的!”
秋霜似是酒量不太行,舌头有些打结,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她双手捧着脸,“是从北狄传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陆怀砚又垂眸悠悠道,“那照如此说来,你与你姐夫应当都是狄人了!”
秋霜听陆怀砚如此说,酒随即醒了大半,不慌不忙道,“陆公子有所不知,这酒虽说是从狄人那边传来的,且又是我姐夫所酿,但我与我姐夫、阿姐并非是狄人,只不过早年间去了一趟,喜欢上那里,之后便用了些手段留在那边了,我这样说,陆公子还是觉得有问题么!”
陆怀砚扯扯唇角,“居然是这样,看来是陆某误会秋霜姑娘了,不过我想问问,听说北狄人残酷无情,杀人如麻,你们为何不在沁城落脚,反而大老远冒着危险跑去北狄落脚。”
秋霜一听,不乐意了,气哼哼道,“谁告诉你北狄人残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我在北狄待了那么久,可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些。”
陆怀砚淡淡笑问,“陆某想多问一句,你说的待了那么久是指多久!”
“你未见过这些,不代表这些就未发生过,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了,你说呢,秋霜姑娘!”
*
待看着秋霜回屋后,云梨这才对陆怀砚道,“陆公子可也觉得阿霜有问题!”
陆怀砚意外地看她一眼,“你也感觉到了!”
云梨抿唇摇摇头,“其实也不是秋霜有问题,而是她说的那酒有问题!”
陆怀砚看了一眼因喝酒而变得薄红的脸色,脸上的那道疤硬生生破坏了这朵娇艳芙蓉。
冰莲他是一定要为她寻到的。
云梨见陆怀砚迟迟不语,疑惑地唤了他一句,“陆公子!”
吕兰英一脸防备地盯着陆怀砚,阿梨喝了酒,有些不清醒,这姓陆的不会趁人之危吧。
言聪无语地看了一眼防贼似的吕兰英,无奈地扯着她的衣袖,将她拉向别处,“公子与阿梨姑娘有要事相商,我们就别在这瞎掺和了,早些回屋各自沐浴歇息去吧,你整日盯着阿梨姑娘,防着公子,你不闲累得慌,我都看得慌。”
吕兰英瞪他一眼,“千怪万怪还不是该怪你家公子,要不是害阿梨没了孩子,又害阿梨毁了容不说,我也不会这么防着他,我防着他还不是为阿梨好。”
言聪没再说话了,因为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言聪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眯着眼干巴巴道,“那你就好好看着吧,我先上楼歇息去了,终于能好好沐浴一番好好睡一觉喽。”
见言聪哈欠连天的模样,吕兰英也莫名觉得困意袭来,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也犯困了。”
只是云梨与陆怀砚显然还有事要说,吕兰英只得来到二人面前,对云梨道,“阿梨,你想说什么快些说完后早些回屋歇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吕兰英说完给了陆怀砚一个眼色后便自行回屋歇息去了。
吕兰英一走,陆怀砚笑道,“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关心。”
云梨道,“那是自然,若此刻我会死去的话,心里唯一放不下、舍不得的人便是兰英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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