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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正欲说话,视线在掠过船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时,不可置信地僵住,可是怎么可能呢。
那身影很快与中年男子一起进了舱房里。
关野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今日我本来是想坐马车来接你一起的,可那毒妇让我爹拦着我不许我提前出门,非要与他们一道,说什么家和万事兴。”
云梨神思飘远,她只想知道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连关野说了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略有些着急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船去!”
关野咧嘴笑了笑,“随时都可以,走,我带你上去。”
一旁的陆怀砚却将云梨方才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云梨跟在关野身后,待上了船,一直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以至于关野一连唤了她几声都未听见。
她记得方才那道身影身旁跟了一名中年男子,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名服饰统一的丫鬟。
不知为何,云梨心里隐隐生出一抹担忧来。
察觉到她出神得厉害,关野伸出大手在她眼前轻晃了晃,疑惑问,“阿梨,你在看什么!”
云梨掩饰性地摇摇头,朝他露出一个浅笑,“我没事,只是觉得站在海舶上看这东洛县,别有一番趣味。”
关野听她这样说,又开始滔滔不绝向她说着这海舶的有趣之处。
云梨边听边应着,视线却一直在不停地搜寻方才那道身影,直到撞上陆怀砚浅淡的目光。
他站在曹知县身边,周围还围着一些其他华贵衣袍的豪族望门,令云梨十分惊讶的是,他变化竟如此之大。
他不再排斥抗拒应付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而是显得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他看着她,朝她露出一个更为友好的笑来,众人见他对着一个方向笑,也朝这个方向望过来,云梨慌忙拉拉关野的衣袖,“关大哥,我们去旁的地方看看吧。”
关野感受到衣袖牵扯带来的力道,这还是云梨第一次主动牵他衣袖,像是小女儿家的撒娇,他不由得心花怒放,阿梨肯定也是对他有意的。
想到此,关野一边盯着云梨的脸色,一边伸手顺势握住她小巧的手,见云梨没再像往日那般推拒。
关野凝着云梨的一双眼顿时变得火热无比,他开心又无措地喊了一句,“阿梨。”
像是孩童初次得到心心念念的糖葫芦时的那种喜悦。
云梨脸色微赧,不过有面纱的遮挡,看不出来,只是低头垂眸的瞬间,耳尖有些微红。
不远处陆怀砚出神地望着两人相握的手,男子宽厚的手完完全全将云梨的手包裹住,一大一小、一黑一百,着实有些刺眼了,陆怀砚默默收回视线。
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他与她已经和离,关野对她很好,这就够了。
关野握着云梨的手,一路带她来到事先为她准备好的舱房,将她送至门口,关野依依不舍道,“阿梨,你先自己在屋里看看,我给你选的这间屋子光线很好,站在这里几乎能将整艘海舶纳入眼底,我先去应付我爹和那毒妇,回头再与你细说。”
关野走后,云梨进屋逛了逛。
这屋子的确像关野说的那样,视野开阔、采光好,她又推开窗看了看,殊料对面屋子里的窗也在这时打开。
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撞上陆怀砚的目光,陆怀砚眼中也有些错愕,而在看到云梨一声不响地关里窗后,薄唇渐渐压成一条线。
言聪见陆怀砚一直望着窗外,好奇道,“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陆怀砚在言聪走过来时,伸手将窗阖上,“无事,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
云梨关上窗后,刚在小榻上坐了一会儿,想到方才那道身影,坐立难安的,干脆起身想再出去逛逛,看能不能碰上那个人,她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还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云梨恍若被人点了定身穴,僵立在原地。
若不是屋外日头正好、河鸟嗷鸣,云梨定会以为自己是白日见了鬼。
因为此刻站在在她面前衣着华贵、云鬓珠翠的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离世多年的母亲樊氏。
云梨唇瓣嗫嚅着,眼中隐有泪光闪动,一声母亲还未唤出口,樊氏就大摇大摆地越过她径直进了屋。
一进屋,樊氏对伺候她的两名丫鬟道,“你们先出去守着,有人进来立即通禀。”
丫鬟听话地出了屋子,之后又贴心地将门阖上。
屋对面的陆怀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问言聪,“看清了!”
他用的是“看清”而不是“看见”,言聪点头,“回公子,属下看清了,那贵妇人正是关家的当家夫人樊氏。”
说完,言聪又自顾自道,“不过这樊氏与云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看上去怎么像是早就认识一样!”
陆怀砚眸色幽幽,“你去枫河县阿梨和她父亲从前住过的地方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言聪抬头看了一眼陆怀砚,“公子,您之前不是一直称云姑娘为云梨和云氏吗怎么和离了反倒叫得如此亲密!”
陆怀砚睨他一眼,“怎么,我怎么叫还要征询你的意见不成!”
随后又觉得终究不妥,给自己找补道,“一时喊错,下次再不会。”
言聪忙摇头,“不敢,是小的多嘴,公子您想怎么称呼怎么称呼。”
但心里却腹诽,“真该让云姑娘来听听。”
“那公子我是此刻就去打探还是”言聪长这么大还没坐过什么海舶呢,他也想坐坐海舶看看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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