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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范闲握着菜刀看着菜板上的萝卜呆,从此便继挖坟开膛碎尸之后,开始了自己人生第二段极为有益却又极为悲惨的学习历程。
他有时候觉得生活真的很有,平白无故多出来两位姓情奇特、不怎么在乎自己常早熟姓格的老师,而且费介和五竹教自己用毒和杀人技,所使用的手段,都比较变态。
……
……
深夜,杂货店的后面房内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笃笃声。五竹侧身向外,冷漠说道:“今天切的很慢。”
范闲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面前堆积成一座小山似的萝卜丝,微微一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现练了几年的切萝卜丝,度已经和五竹叔差不多了,而且粗细也快要接近一致。可是右臂肿了又消,痛了又好,练到了今天,切萝卜丝仍然会出声音来,范闲知道,自己距离五竹对于手中刀的控制境界还相差许多。
虽然不明白切萝卜丝对于修行武道有什么帮助,但一想到五竹是一位能够和四大宗师对战的绝世强者,范闲就觉得这萝卜丝切的有滋有味,硬生生切出了爵士鼓的感觉。
自然,他在五竹这里受的训练远远不止这一些,还有蹲马步爬悬崖之类很俗套的东西,只是五竹的训练要求过于变态,蹲马步蹲到无法蹲马桶,切菜切到手抽筋,跑步跑到睡不醒。
最痛苦的事情是:每隔三天,五竹便会在澹州港外的偏僻处与他对练——或者干脆说,那是绝代强者瞎子五竹暴力殴打未成年儿童范闲。
……
……
这真是可歌可泣,血泪交加的童年生活,而五竹说,当年小姐就是这样训练属下的。
范闲很头痛于这些三从一大原则——所谓三从一大,指的就是:从难、从严、从实战需要出,进行大运动量训练,这是范闲前世时,中国健儿们扫荡金牌的最有用手段。
不过范闲依然毫无怨言,面带微羞笑容地做着这一切事情。表面是因为他信守承诺,实际上却是他远年龄的心智让他知道,这一切对于自己都有极大的好处。
他体内的无名霸道真气,这几年越的狂暴了,虽然在丹田之外,还有后腰处的雪山容纳,但尚未育完全的身体,依然有些禁不住真气在经脉中的侵伐,时常会出现真气外溢的现象,而每当这时,他身边总会有些家具之类的东西遭殃。
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总有一天,真气蕴积的度会过身体经脉成熟的度,让他爆体而亡。
只是料不到瞎子五竹确实没有什么收伏他体内暴戾真气的方法,只是让他不停地锻炼身体,将浑身的机能调整到一个极佳的状态,再用切萝卜丝儿的方法让他锻炼心志,不急不燥,数年下来,潜移默化中,让他对于真气的控制稳定了许多。
对于死亡,这个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人都不如范闲有体会,所以也没有人比他更怕死,更珍惜生命。所以当知道五竹的训练,对于自己克服霸道之卷所带来的副作用很有帮助时,他默默地坚持了下来。
范闲曰后细细想来,才明白五竹这些举动隐含着的深意,如果真气是一炉火,而自己就是那个炉子,那么锻炼自己的肌能,就等于打造一个结实的炉子,而锻炼心志,磨练精神,就等在炉子上开了一个小口,能够有效地控制火势。
至于天天被五竹用重手锤打,范闲就只能自己解释为:这是“三从一大”里面的从实战出,正是铁不锤不成器。
只是……真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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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范闲从床上醒来,揉了揉有些木的眼睛,爬了起来,蹿进了丫环的被窝里,嗅着被窝里残留的温柔体香,撅起了嘴,九分满足。
丫环思思正拿着把梳子在梳头,现他起来了,笑着走到自己的床边,将像八爪章鱼一样绞着自己被褥的男孩儿使劲拽了出来,也来不及再梳头,就随便拢了拢,起身去准备晨洗的用具热水。
范闲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到自己给思思用棉花做成的枕头上,掀开自己的裤子,往里面望去,嘴里念着前世还没有病的时候最喜欢划的酒拳,出右手比划着剪刀石头布:“谁银荡啊,我银荡!谁银荡啊,你银荡!”
他最终还是挑挑眉毛,看着裤子里面,自言自语道:“是我银荡,你还没有能力银荡。”
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范闲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的[***]生活,所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等着丫环回来。不料等了半天,他险些再倒下睡个回笼觉,也没有等到凑到自己脸上的热毛巾。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院子里隐隐传来呵骂的声音。范闲自己穿好衣服,好奇地推门走了出去,一下子就看见了让他很不爽的事情。
在花园里,精神明显有些委顿的周管家正十分凶狠地骂着丫环思思,好象原因是思思急着出来端热水,所以头没有梳好,衣服也没有穿整齐,旁边有几个丫环正满脸害怕的围着。
这位周管家是前年从京都来的,范闲自然清楚,是那位姨太太派来盯着自己的人,只是一年多来,这位管家表现的倒也老实,加上范闲一直暗中盯着,也没现他做过什么,所以一直由着他。
但今天管家居然呵骂自己的丫环,这让范闲很不高兴,他是个很护短的人。他眯着眼走了过去,和管家求了几句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管家今天特别执拗,非要让思思去后院领家法。
范闲拧着眉头,抬着漂亮的脸望着这位管家,嘻嘻笑着说道:“我的丫环,我带回去管好了。”这句话似乎很平淡,甚至有些示弱。
周围的丫环们却听出了一些别的味道,害怕了起来,不知道司南伯全府最大的隐患,京都与澹州的两房间的冲突,不知道还能不能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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