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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是先上来问问情况,陈林虎当然是什么都没带,被张训提醒才想起来,赶紧又回去拿。
张训见他又从楼梯上往下跳,把正往上走的住三楼的老太太吓得“哎呦哎呦”直叫,不得不大声道:“拿衣服就行,洗水什么的不用拿。好好走路。”
三单元的灯都让张训给喊亮了,陈林虎不以为然地小幅度摇摇头,但最后几层台阶还是以正常的方式走到了底。
等陈林虎拿好要换的衣服回到二楼,张训才又给他开了次门,让他进屋。
“我才洗一半儿,头都还没打泡沫呢,”张训边说边往厕所走,“你先等会儿,我洗完再轮到你。”
陈林虎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按照张训的嘱咐在卧室等他——客厅的沙这回真让张训的猫吐上边儿了,坐垫已经拆了等待清洗。
卧室跟上回来时一样,张训的记本电脑上依旧是工作文稿,只是桌上摞了几本查资料时用的书。
陈林虎在书架旁站了一会儿,目光从最上层往下游移。
跟摆洗漱用品的习惯不同,张训摆书的方式非常随性,人文社科类能塞进通俗小说里,哲学和心理学那一排里放了好几本翻得破破烂烂的漫画,整个书架简直是一碗思维混乱的乱炖大锅菜。
下面几排大部分都是漫画,陈林虎弯腰看了会儿,干脆坐在地板上抽出来两本来看。
张训看书的口味很杂,看漫画的时候也差不多,除了陈林虎经常看的几本少年漫外,还有几本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小众漫画。
陈林虎饶有兴翻了两页,现内容还挺有意思,是内容平淡但会引起读者共鸣的生活向漫画。
作者的画技并不怎么高,胜在分镜节奏舒适,陈林虎正看到作者画的一只长得跟留了个中分头似的猫偷主角挂在院子里的腊肠时,后背好像被什么蹭了一下。
肉肉的但温暖的触感,毛茸茸地扫过陈林虎的后腰,陈林虎一个激灵,放下书向后看。
张训养的那只肥猫眼神不屑地从他身后扭出来,对陈林虎一惊一乍的行为非常瞧不上眼,尾巴梢拍过陈林虎撑着地面的手臂。
“虎……”陈林虎头一回跟猫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意识想喊它的名字,又觉得这名儿他实在是喊不出口,于是临时改口,“猫,哎,猫。”
事实证明你对一只猫喊“猫”的效果,和你对人喊“人”一样,不仅没什么用,还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橘猫头也不回,绕过陈林虎直奔床底,在下面一阵扑腾,推出一个小竹篮。
陈林虎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刚来那天从他家窗口吊下的那个竹篮。
橘猫似乎对这个竹篮非常中意,抱着又啃又挠,顶着恶霸脸干拿脑袋蹭竹篮边儿的挫事儿,但陈林虎伸手想分一杯羹看看竹篮时,猫爪又精准飞快地拍开陈林虎的爪子。
“啧,”陈林虎缩手缩得够快,没挨到,“凶玩意儿。”
败者的碎嘴不值得同情,橘猫理都不理,继续用竹篮磨爪子。这竹篮周围一圈毛边儿,估计都是它给挠出来的。
厕所里传来“凶玩意儿”的饲主的声音:“陈林虎?”
陈林虎跟猫同时支棱起脖颈看向声音方向,陈林虎回道:“啊?”
“你硅油过敏吗?”张训的声音隔着道门板,有点儿含糊,“我才想起来我洗水含硅油的。”
陈林虎长到这个年纪,洗水从来都是买到哪个用哪个,头回听说还有硅油不硅油的,心想可算是遇到个讲究人,迟疑道:“不过敏吧。”
厕所里的张训没听到他略小的回答,想起来自己还有瓶买的洗水放在洗手池下的柜子里,就关了淋浴头去找,正准备弯腰,脚底下打滑“咣当”撂在了地上。
张训倒下前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真该多加点钱买双防滑的拖鞋。
厕所里的动静跟天塌了似的,陈林虎跟着跳了起来,边往厕所走边问:“怎么了?什么动静?”
张训的后脑勺磕在了墙上,整个人都晕了一瞬,下意识说了声“摔了”,听到陈林虎已经走到门口时才回过神,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一句“别开门”跟陈林虎拉门的动作同时生。
门都已经拉开了,陈林虎才听到张训的制止,但显然已经晚了。
屋内水气氤氲,镜子上蒙着蒸汽,霜白色的灯光在雾气里朦朦胧胧,连带着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张训的轮廓都跟着有点儿被水雾蒸开了似的,边缘化开。
只粗略的一眼扫过,陈林虎在一片模糊中隐约看到张训肩膀上几道细碎的旧疤。
他没想到门里是这么个情况,愣愣道:“没事吧?”
“没事啊。”张训懵答。
两人对视了几秒,张训“卧槽”一声低叫,火抄起搭在洗手台上的抹布挡在腰际:“出去出去出去!”
他一动,身上的水珠就跟着往下滑,陈林虎原本还没觉得怎样,但张训这一通咋呼,搞的他也跟着手忙脚乱。
想上去扶,张训立马蹬地倒滑后撤,跟看见洪水猛兽似的。想关门,又感觉张训摔得有点惨,多少得问问情况。
陈林虎卡在半道,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故作镇定道:“要我扶你吗?”
“你不扶我我站起来的还快点儿!”张训骂道,“操,我明天就把这破拖鞋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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