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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杨没说什么,只是弯唇笑了一下。
车子猛的急刹,从最左侧车道变到了中间车道,韩晋心有余悸的说:“妈呀,你竟然对我笑,只对我一个人笑!吓死我了。”
纪北杨唇角一僵,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回到西邻公寓,韩晋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想跟着上去蹭一顿章可溪做的饭,但是被拒绝了,纪北杨给韩晋一张名片,说:“给她打电话,安排一个工作。”
韩晋看了看名片,是个女的,问:“安排什么工作?”
韩晋在心里猜这个人到底何方神圣的时候,纪北杨说:“你的秘书。”
韩晋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我?为什么?”
纪北杨没解释,说:“就这样吧。”
然后抬步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准备关上的时候,纪北杨的神色明显可见的犹豫了几秒,突然说:“不要告诉章可溪。”
电梯门重新关上,韩晋回味着纪北杨最后一句话,总觉得有几分古怪和不可思议。
章可溪没在家,她今天没事,听纪北杨的建议,约了一家心脑血管的医生,想让这边的大医院看看妈妈赵雯的化验单和彩超。
纪北杨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她不会太早回来,所以他回家换了衣裳,在韩晋离开没多久以后就出门了。
史斌接到电话,已经提前开着出租车在公寓门口等候,纪北杨上了车,史斌跟他打了招呼,换上“有客”指示灯,发动车子消失在车流中。
与星儿童康复发展协会,纪北杨下了车,段警官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大步走进来,就站起来指着身旁一位正值壮年的男性,说:“北杨你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缉毒大队队长,冯垦。”
纪北杨与他握手,“冯队长,您好。”
冯恳握住他的手,扭头看着段鹏展,说:“这么年轻。”
史斌送了纪北杨进协会以后就走了,段鹏展走到办公室门口,确定门关好了,才走了回来,说:“是很年轻。”
段鹏展说:“北杨,你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我转交给冯队长了,经过研究调查已经可以确认何晋林的确和冯队长他们正在追踪的一起制毒贩毒团伙有联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何晋林的成分分析实验室,打掉那个窝点,让他人赃俱获。”
陈教授问纪北杨他的后招是什么,这就是纪北杨的后招。
何晋林兴许不怕他们以手术意外来状告他,不怕他们举报他滥用药物违规操作,何晋林有一千万个信心和那些闹事的患儿家属打医疗官司,他确信他专业的诊断说明和免责条款绝对能说服法官,因为历来医疗纠纷最为复杂麻烦难下定论,而何晋林有时间有钱来和这些人纠缠。
既然他不怕医疗官司,那么就找到他的痛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纪北杨筹谋划策多年,终于等到他露出了死穴。
何晋林果然怕了,他不是怕警察找上门,他怕的是那些制毒贩毒的人得知他暴露以后,会对他和他的家人进行灭口。
纪北杨不能将这件事告诉陈教授,不能让韩晋插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一旦那些组织在警方还没有打掉的时候先找到了他,他的下场只会和何晋林一样,甚至比他更惨。
这一天,冯垦和段鹏展与纪北杨谈了许久,反复判断,推演计划,制定方案,临走之前,冯垦向纪北杨传达了警方高层的意思,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纪先生,为了你的安全,往后我不会再来找你,同时为了不让何晋林起疑,你务必要保重,不要再和他有牵连。”
纪北杨轻轻摇了摇头,他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巧的部件,递给段鹏展和冯垦。
“定位仪信号接收器。”
段鹏展瞪大眼睛,“你还是决定要植入——”
纪北杨说:“我今天已经去见过他了,他试图向我打听消息。何晋林行事周密谨慎,没有契机绝对不会暴露自己。”
纪北杨停顿片刻,说:“段警官,如果我们之前对何晋林的分析没有错,那么只有我才能引他暴露。”
纪北杨是何晋林一生的心血,是他唾手可得的荣誉和狂热。
年幼的患者遇到怀才不遇的医生,他在他的身上得到过肯定,得到过嘉奖,得到过财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实验他的治疗方法,可以随意处置他的患者,可以一次一次的试错,最后,何晋林从纪北杨的身上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尊荣的地位和名誉。
他掌控他,就像掌控自己的声誉、财富一般的自如。
何晋林怎么会想到,被他完全握在手心里的孩子,在十六岁那年坐在南洲大桥上自残准备从桥上跃进大海的那一刻,被人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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