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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问清楚钱到底在哪儿。
那时,我以为家里的钱跟水是一样的。只要打开水龙头,就会有水流出来;只要刷卡,总有足够的余额来付账。
我没想过龙头里的水从哪儿来,不知道水龙头背后还有水库、水厂、管道、阀门,以及操作这套系统的人。
我不知道我家的钱,也是这样的。我也没料到操作这套系统的人会突然不在了。
有一天,妈妈去见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回来就开始生病。平时很少生病的她,突然病来如山倒,连医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她发烧到40度,用最后一丝力气叮嘱我:“serapha,你千万、千万别离境。我们知道得太多,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问“他们”是谁,妈妈却说:“别问,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我还以为她是烧糊涂了,想着等她清醒了再说。谁知道她再也没清醒过来。
我试着联系父亲,结果找不到人。没有人能找到他。人在哪儿,是死是活,连他现任太太都不知道。
妈妈走得太突然,几乎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从医院回来,家里已经被洗劫一空。我们以前从来没为钱发过愁,奢侈品随便买,贵重首饰随手放,根本没个清单。我也不会跟保险公司斗智斗勇,结果就只拿到了几万块的赔偿。
妈妈名下的银行账户有几千刀,我自己卡里有两三万。这就是管道里剩下的水。我不知道阀门在哪儿,也不知道怎么打开。
那会儿才刚上大二,我靠着这点钱,省吃俭用,拼命打工,好不容易撑到毕业。只是毕业了也没有用,毕业证书跟废纸差不多。留学生找工作限制多得要命,还得跟专业死扣。这种冷门专业,结果就是没有工作机会。
妈妈离开三年多了,那笔据说用不完的钱,可能只是个美好的幻想,也可能还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里。
不过,有一笔财产是确实存在的。我每天都能看见它、摸到它,只是它不属于我。
它就是我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
我很确定这房子是妈妈买的,但查询房产记录时却发现,产权属于一家我从未听说过的公司。进一步追查,公司的所有权更是错综复杂,最后指向的实际控制人我完全不认识。
起初我总是提心吊胆,担心有朝一日会有人来将我赶出去。然而几年过去,不仅没有人来,每年还有人按时缴纳房产税。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我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但希望只是希望,像沙子一样不可靠。我的未来必须建立在实实在在、稳稳当当的基础上。
华州有“逆权侵占”法,简单来说,如果我能在这房子里连续居住满十年,而且产权所有者对此并不知情,我就可以向法院申请获得房产的所有权。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是法律允许的。
这栋房子目前估值约七百万,如果能够成功取得所有权,我就能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一片真正的立足之地。
算起来,我家搬来已经五年多了,我还需要在这个鬼地方再坚持四年零八个月。
卫衣男落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神采飞扬,自信从容,仿佛这一刻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警方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和大量的工作,成功将美甲店枪击案的在逃嫌疑人缉拿归案。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得到了一位市民至关重要的协助,对此我们深表感谢。希望这位市民能够与警方联系,我们承诺绝对保密其身份信息。”
呵呵,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用了化名,nathan其实也不姓chow。他是国王郡的警佐,nathantang。
要是有个闺蜜就好了,就可以一边给我递纸巾,一边陪我骂他。可惜我不仅没有闺蜜,连个能倾诉的好友都没有。
我出国后就跟国内的朋友失去了联系,具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也说不清楚,一切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而妈妈去世后,周围发生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事。美国这边跟我关系亲近的朋友,不分男女,他们家里接连遭遇入室盗窃,搞得他们麻烦不断。出于某些考虑,我也渐渐与他们疏远了。
所以我只能独自承受这份煎熬,任凭脑子不受控制地循环回放那一幕——我呆坐在电梯里,看着nathan制服卫衣男。
我仿佛又听到了自己当时急促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每一下都像打桩机的重锤,把那份注定无望的感情一下又一下地钉进心里。
stupid……
电梯里的监控视频在社交媒体上无处不在。全国王郡认识我的人,大概都看过那段视频了,好在至今没人认出我来。
那是当然的。本人很瘦的,才没视频里的那么胖呢。
“sera,你看过最近很火的那个电梯视频吗?”邻居david说,“那个女孩子跟你挺像的啊。”
“哪里像了!”我睁大眼睛。
“啊对不起,我确实分不清你们亚裔女孩子。”david连连道歉,“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你怎么可能打人呢?哈哈哈,但是你们人人都会功夫这件事,真的很酷……啊你不会啊?好可惜。”
忽悠david不难,但警察要是对我的照片做面部识别,那就没辙了。
我忐忑不安地在家里蛰伏,几周过去了,警察却一直没找上门来。
照片上传到约会网站之前,我倒是都浅p过。不过我就调了那么一丢丢而已啊,这就识别不出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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